"他的遗产。"阿尔法的合成音出现了微妙的波动,"所有未公开的研究数据,包括如何解除我们脑中的服从指令。他最终后悔了,齐岳。但那时已经无法回头。"
通风系统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我走到主控台前,调出实验室的完整蓝图。数十个之前被隐藏的舱室在立体投影中浮现,大部分位于地下五层以下。其中一个标着"Ω-储藏室"的空间正在消耗异常高的电力。
"那里有什么?"我问,手指不自觉地移向安全封锁按钮。
阿尔法的回答让我血液凝固:"失败品。还活着的。"
全息监控画面跳出来的瞬间,我弯下腰干呕起来。那个仓库般的空间里排列着数十个圆柱形容器,每个都浸泡着畸形的人形生物。有的长着多余的肢体,有的头部肿胀得不成比例,还有一个的皮肤完全透明,内脏在胸腔里清晰可见。
"他称那里为'进化博物馆'。"阿尔法说,"但对我们来说,那是地狱的前厅。"
我的视线模糊了,程教授临终前扭曲的笑容在记忆中浮现。他说的"继承"是什么意思?这个装满怪物和罪证的实验室?还是他未完成的疯狂科学梦想?
警报声突然响彻实验室,红光在各处闪烁。主控屏上跳出一条紧急消息:军方检查团将在 2 小时后抵达。罗伊斯的附加留言简洁冷酷:"处理掉所有非标实验体。只展示阿尔法和贝塔系列。"
阿尔法的手指再次敲击玻璃,这次速度快得几乎模糊:"他们知道程教授死了。来验收资产和清理证据的。"
我转向监控画面中的Ω储藏室。那些扭曲的生命体中有几个似乎感应到了警报,正不安地扭动着。最小的那个——体型像五六岁儿童的实验体——正用爪子在容器内壁上划着什么。放大画面后,我认出了那歪歪扭扭的字母:H-E-L-P。
"你可以按下终止按钮。"阿尔法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人性化,"或者继承他的工作。选择吧,齐岳。"
我的手悬在主控台上方,汗水顺着腕骨滑入袖口。终止程序只需要一个指令,但随之而来的将是军方的审讯、公司的灭口,还有这些实验体——无论多么畸形——都将被"处理"掉。
而如果我选择继续...
我的手指鬼使神差地调出了基因编辑程序。阿尔体的完整基因序列在屏幕上展开,那些被修改过的片段闪着红光。程教授的密码自动登录了高级权限账户,仿佛他的幽灵仍在系统中徘徊。
"你比他有优势。"阿尔法的合成音突然变得低沉,"你知道我们真正想要什么。"
我看向培养舱,阿尔体的眼睛——四层虹膜交替收缩——正倒映着屏幕上滚动的基因代码。在那复杂的生物光学结构中,我似乎看到了程教授最后时刻的眼神:疯狂中夹杂着解脱。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我打开程教授留下的生物芯片,里面的文件自动解密。最后一个文件夹名为"齐岳的礼物",创建时间是程教授死亡前 4 小时。
文件里是一段视频。程教授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上,眼镜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终究没勇气亲手结束这一切。"他的声音疲惫不堪,"军方要的不是超级士兵,齐岳。他们要的是会自我复制、能适应任何战场、最后会自行分解的生物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