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看着她,觉得可笑至极:“我只是去参加一个比赛。”

“你的比赛会毁了我!”沈月初尖叫起来。

我妈冲过来,一把推在我身上,开始哭天抢地:“你这个白眼狼!你是在逼死我们啊!家里所有的钱,所有的希望,都投资在月初身上了!你现在去北京,万一被人发现你们是姐妹,发现你一个厂妹也‘会画画’,月初的天才名声怎么办?你让她以后在学校怎么做人!”

我爸沈建国一言不发,他盯着我,眼神阴冷得可怕。

他抽完一根烟,把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钱,没有。但路,我给你找了一条。”

第二天,他带回了一个男人。

是那个王总的儿子,那个在升学宴上,轻佻地拿走我画稿的黄毛王公子。

他今天穿得人模狗样,但看我的眼神,还是那种不加掩饰的、黏腻的欲望。

我爸把我从房间里拽出来,按在沙发上,满脸堆笑地对王公子说:“这就是我大女儿,你看怎么样?”

然后,他转过头,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这是你王叔叔家的哥哥,人家里有厂,看上你了。你嫁过去,就是老板娘,这不比你画那些没用的东西强一百倍?”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彩礼我也跟你王叔叔谈好了,”我爸的声音充满了得意和算计,“三十万!正好,够给你妹妹在北京办个风风光光的个人画展了!”

我猛地站起来,盯着他:“我不嫁!”

“这事由不得你!”

当晚,他们将我反锁在了我的房间里。

窗户被钉死,门外还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水电都被停了。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在客厅里和媒人打电话的声音。

“哎呀,亲家母,对对对!我女儿很愿意的!她就是害羞!”

“日子?越快越好!最好下周就订婚!对,赶在她妹妹画展之前,双喜临门嘛!”

他们要在北京决赛之前,用一场婚事,彻底锁死我的人生。

用我最后的价值,去给我妹妹的“天才之路”,铺上最华丽的地毯。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笑了。

原来,这才是他们为我准备的,最后的结局。

5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夜深人静,我听到客厅的灯熄了,爸妈回房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我从鞋底的夹层里,摸出一片锋利的刀片。

这是我每天在流水线上用来割胶带的,我偷偷藏了一片。

我走到窗边,老旧的木质窗框被几根钉子草草钉死。

我用刀片,一点一点地,撬开窗户边缘的封条,再用力去别那些生锈的钉子。

指甲翻了,血渗了出来,我感觉不到疼。

凌晨四点,天色最暗的时候,我终于撬开了一道能容纳我钻出去的缝隙。

这里是二楼。

我把床单撕成布条,拧成一股绳,一头绑在暖气管上,一头扔出窗外。

我深吸一口气,翻身出窗。

落地的一瞬间,左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扭伤了。

但我顾不上,一瘸一拐地,拼尽全力向着村外的公路跑去。

我不敢回头,我知道,那个所谓的“家”,已经变成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