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我被一阵急促的微信提示音吵醒。
是女儿幼儿园同学奇奇的妈妈。
她发来一张今天幼儿园活动的大合照,特意圈出了我女儿可可的脸。
紧接着,她的问题就来了。
“可可妈妈,你们家可可拍照怎么总是不笑啊?”
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敷衍地回了一句。
“她天生不爱笑。”
我以为对话就此结束,刚放下手机,提示音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我不耐烦地开了静音,没想到她锲而不舍,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来。
“可可妈妈,不爱笑可不是小事,这会影响孩子的性格的。我们家奇奇就坐在她旁边,万一学她也变得不爱笑了怎么办?小孩子最会模仿了。”
1.
那女人的声音尖细,像是指甲划过毛玻璃,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捏着手机,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你家孩子是复印机吗?看一眼就能复制粘贴?”
对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呛,噎了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可可……”
“关心?凌晨一点打电话来指责一个四岁的孩子不会笑,这是你家的关心方式?真是开了眼了。”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掖了掖女儿的被角,她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只是眉心微蹙,似乎在梦里也不安稳。
我心头一软。
门锁轻响,丈夫江川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带着一身酒气和高级香水的混合味道,走到床边。
“怎么还没睡?”
他俯身,想亲一下女儿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侧身挡了一下。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神沉了沉,“又怎么了,岑宁?”
我把手机递给他,上面还留着奇奇妈妈的通话记录。
“你看看,你女儿在幼儿园,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怪物。”
江川扫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把手机扔回给我。
“多大点事,也值得你半夜不睡?”
他语气里的轻描淡写,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江川,那是我女儿!”
“我知道。”
他开始解领带,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不耐烦,“可可的性格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作为妈妈,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是不是你太焦虑,影响了孩子?”
可可只是性格内向,不爱与人亲近,尤其是对陌生人。
江川却总是把她的安静当成一种病态,甚至辱骂她是“小哑巴”,这让她更加封闭。
又是这样。
每次谈到女儿的问题,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看着他英俊却冷漠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们结婚五年,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变成如今人人称羡的江总。
所有人都说我嫁得好,只有我知道,这金碧辉煌的婚姻牢笼里,有多冷。
“我已经约了最好的儿童心理医生,明天你带可可去看看。”
他脱下衬衫,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别总是一惊一乍的,为了孩子好,我们都该更理智。”
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仿佛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他。
深夜,我被可可的呜咽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