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定很讨厌被关起来的感觉。”我继续说。“也许是在一个很小。很黑的房间里。比如…阁楼？”
我看到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吸也变得急促。
这是应激反应。
我猜对了。
“你讨厌弱者。讨厌一切看起来需要被保护的东西。因为那会让你想起那个无能为力的、被囚禁的自己。”
“所以你喜欢破坏。喜欢看别人痛苦。因为只有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毁掉。才能证明。你不是唯一一个活在地狱里的人。”
“你不是坏。你只是…太疼了。”
叶辰夜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眼中的邪气和漫不经心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和…恐惧的脆弱。
他好像一只被剥了壳的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血肉模糊的内里。
“你到底是谁？”他咬着牙问。声音都在抖。
我笑了。递出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名片。
“沈灵。心理医生。”
“叶先生。我看你病得不轻。需要预约吗？第一次咨询。可以给你打八折。”
6
叶辰夜最终没有动手。
他带着他的人。像一阵风一样地来。又像一阵风一样地走了。
走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再是看猎物。而是像在看一个…怪物。
客厅里一片狼藉。
顾绝城没有管那些被打坏的家具。他只是走到我面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
“专业知识。”我回答。
他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开始有了一丝敬畏。
这不是个好兆头。
病人对医生太敬畏。会影响治疗效果。
而另一边。苏婉儿和林子轩。也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沈医生…你好厉害。”苏婉儿小声说。
“你…不怕他吗？”林子轩问。
“为什么要怕？”我说。“在我眼里。你们都一样。”
“都是我的病人。”
这句话我说得很平静。但他们三个。都默默地打了个冷战。
从那天起。我的诊所。迎来了第四位。也是最棘手的一位病人。
叶辰夜。
他没有预约。他直接黑了顾绝城别墅的安保系统。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我的“诊疗室”里。也就是客厅的沙发上。
他一来。顾绝城就自动进入高度戒备状态。林子轩则会下意识地把苏婉儿护在身后。
于是。我的客厅。每天下午三点。都会上演一场诡异的“修罗场”。
别人眼里的修罗场。腥风血雨。
我眼里的修罗场。嗯。大型集体会诊现场。
“顾先生。我注意到。当叶先生出现时。你的坐姿会变得更有攻击性。双臂环胸。这是典型的防御姿态。你在害怕什么？”
“林先生。你把苏小姐护在身后的行为。看似是保护。实则是将她客体化。剥夺了她独自面对问题的能力。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叶先生。你每次来都要选择坐在主位。这是在用空间占有来宣告主权。以弥补你内心的不安全感。对吗？”
我拿着我的小本本。冷静地记录着他们三人的应激反应和互动模式。
他们三个。都被我的现场分析搞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