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心里却咯噔。
——这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
要知道，这仓库进出都要登记，能少三十石，说明有人串通，而且一定在账上也动了手脚。
果不其然，账册翻开，进仓数目赫然写的是昨天的“九百石”，而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进的是“九百三十石”！
三十石，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而且，今天的账是另一个同僚写的，他还在地上磕头，满头大汗地喊冤。
我站在人群里，心跳如雷。
这……是个大机会！ 但也是个大陷阱。
如果我出面指出来，说昨天是九百三十石，那我就能博个聪明伶俐，甚至立功。 可问题是，这等于直接揭穿有人贪墨。 我一个小账房，敢不敢得罪？
周围人低声议论，气氛压得死紧。
我忽然感觉，所有的火光都打在我脸上，等着我开口。
是站出来，还是沉默？
这是我穿越到西汉后，第一次要做的重大选择。
3 贪墨风波
那一刻，我心里像有两个人在打架。
一个声音喊：“说啊！这是天赐良机！只要你揭穿贪墨，你就能立大功，从此高升，光宗耀祖！”
另一个声音却冷冷地提醒：“你算什么？一个小小账房，敢捅这马蜂窝？小心明天尸体就漂在漕渠里。”
我的眼睛扫过人群，火光摇曳，每个人的眼神都闪着慌乱和惊恐。管事们吵成一团，推来推去，谁都不愿背锅。被怀疑的账房哭得像死了爹一样，额头都磕破了。
我站在角落里，拳头攥得死紧，掌心全是汗。
“你昨天也在场吧？”一个管事突然扭头盯住我，眼神阴鸷。
我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了。
“回……回管事，昨天确实在。”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
“那账上写多少，你可记得清楚？”管事声音一沉，压得我心头发冷。
这一问，就是明摆着套我话。
要是真说了“九百三十石”，那就等于直接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可问题是，我刚来不久，连根毛都不是，人家随手就能把我捏死。
我犹豫的瞬间，旁边一个同僚抢先开口：“管事，我记得也是九百石啊！这李二新来的，怕记差了。”
“对对对！”立刻有人附和，“新来的耳朵不灵，眼睛不亮，记错很正常。”
空气顿时僵住。 所有人都在暗暗逼我“顺势闭嘴”。
我抬起头，看见几个管事眼神里藏着杀气。 那是警告：要么跟他们一个口径，要么死。
我心里骂娘。 原来如此，这账早就是被层层盯着、层层吞了，今天出事，不过是手脚没做干净。
如果我现在说实话，必死无疑。
我吸了口冷气，压下心里翻滚的念头，咬牙拱手：“小人记性不好，昨天只远远看了一眼，怕是记错了。既然账上写九百石，那就是九百石吧。”
这话一出口，几位管事的眼神明显缓和了。 被怀疑的账房差点哭着给我磕头。 而旁边几个同僚，却是松了口气，暗暗点头。
——他们知道我聪明。 至少聪明到知道“什么时候闭嘴”。
事情暂时压了下去，可我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
因为我明白了： 在这西汉，光靠“聪明”和“本事”是不够的。 背后没靠山，你就是肉案上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