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怪物突然出现，没有地面裂开。雨继续下，路灯也没有闪烁。世界一如既往。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发疯似的跑回家，重重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是错觉吗？那冰冷的触感是雨水带来的吗？那被“注视”的感觉是心理作用吗？
我检查我的手指，没有任何异常。我反复回想那一刻，试图找出任何超自然的证据。没有。一切都可以用紧张和寒冷来解释。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风平浪静。我慢慢冷静下来，甚至开始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也许规则本身就有模糊地带，也许我太紧张了。那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红色玩具”，只是一个普通的垃圾。
我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试图把下午的事情忘掉。
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公司同事打来的，讨论一个明天就要交的项目。通话很正常，工作内容对答如流。但在挂电话前，同事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刚才说的那部分数据，你确定是放在‘主服务器’对吧？”
主服务器？我们项目从来不用“主服务器”这个术语，我们一直叫它“中心数据库”。
我愣了一下，纠正他：“是中心数据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同事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哦，对，中心数据库。瞧我这记性。没事了，明天见。”
电话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站在原地。一丝微小的、冰冷的疑虑悄然爬上心头。是口误吗？很常见的口误。但我为什么觉得……他那瞬间的困惑，听起来那么陌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摇摇头，我把这归咎于自己的敏感。
第二天去上班，一切如常。和同事打招呼，开会，处理工作。但渐渐地，我开始察觉到一些极其细微的不对劲。
前台小姐每天早晨都会对我微笑说早安，今天她同样对我微笑，但眼神掠过我的时候，似乎有零点几秒的停顿，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笑容才完全展开。
我工位旁边的垃圾桶昨天明明是蓝色的，今天却换成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垃圾桶。我问旁边的同事，他抬起头，很自然地说：“一直是黑色的啊，怎么了？”
我一直用的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今天发现被洗干净放在茶水架的最高层，而我习惯放在第二层。我把它拿下来泡咖啡，部门经理路过看到，随口说了一句：“咦，你找到这个杯子了啊？好久没见你用了。”
“我昨天还在用。”
“是吗？”经理笑了笑，“可能我没注意吧。”
这些小事微不足道，单独拿出来任何一件都足以用“记错了”、“太敏感”来解释。但它们一件件累积起来，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中午在食堂，我和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坐一桌吃饭。他们聊着天，说着笑话，和往常一样。但当我试图加入谈话时，好几次，他们似乎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我在说话，目光才会聚焦到我身上。他们的笑声有时会在我说完话后突兀地停顿一下，然后再继续。仿佛我的存在感……变弱了？需要他们额外花费一点注意力才能“识别”？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开始在我心底蔓延。这不是物理上的攻击，不是突如其来的灾难。这是一种更缓慢、更阴冷、更彻底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