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肮脏、虚伪和贪婪，都汇集到一场盛宴上。
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我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哥，这个主意太棒了！双喜临门啊！我们一定要好好准备，拿出妈最厉害的看家本领，镇住他们！”
池阳用力点头：“没错！必须是最高规格！”
我看向方慧，笑着说：“妈，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鱼白’吗？就是用死鱼烂虾做的古代贡品鱼露。现在开始做，时间刚刚好，等到家宴那天，正好是风味最浓郁的时候。”
“就它了！”方慧一拍大腿，“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山珍海味！”
那个周末，我陪着方慧，去海鲜市场的垃圾堆里，捡回了满满一大桶别人丢弃的，已经散发出臭味的死鱼、虾头和蟹壳。
在池阳的镜头下，方慧没有做任何清洗，直接将它们一股脑倒进一个巨大的陶土罐子里。
她往里面撒了大量的粗盐，然后用一块布盖上，搬到了阳台最晒的角落。
“这叫‘天日盐晒古法’，”她对着镜头，一脸神圣，“吸收日月精华，才能酿出至臻美味。”
镜头外，我看着那只陶罐，阳光下，有苍蝇在罐口盘旋。
我知道，里面正在酝酿的，不是美味。
是地狱。
04
为了这场决定了池家未来的“鸿门宴”，全家都动员了起来。
池卫国提前向单位请了假，专门去茶行买了上好的茶叶，又把他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陈年老酒拿了出来。
池阳则负责布置和宣传。
他不仅买了新的桌布和餐具，还提前发布了好几条预热视频，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张。
《失传百年的宫廷盛宴，即将在我家复刻！》
《美食巨鳄亲临寒舍，只为一尝家母的神秘酱料！》
他把我妈吹捧成了隐居都市的“厨神”，把这次家宴渲染成了一场美食界的“华山论剑”。
而我，则成了我妈最得力的副手。
我帮她挑选“食材”，帮她处理“原料”，帮她记录每一道“菜”的诞生过程。
当然，是用我房间里那台新买的，带高清录像功能的相机。
家宴前一天，我爸的新上司王主任，和柳思思的父亲柳老板，都打来电话，确认了赴宴的时间。
挂了电话，我爸和我哥兴奋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明天，就是决定我们家命运的一天！”池卫国搓着手，满面红光。
“等柳叔叔点头，我就跟思思订婚！到时候，我们家就是‘悦宴楼’的亲家了！”池阳的脸上写满了憧憬。
方慧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嘴里哼着小曲。
她把那些腌了许久的坛子一个个打开，用勺子舀出里面的东西，摆在盘子里。
黑色的菌菇酱，绿色的霉豆腐，还有一些看不出原材料的、黏糊糊的糊状物。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从阳台搬回了那只巨大的陶罐。
“小夏，来，搭把手。”
我走过去，和她一起，把那沉重的陶罐放到了餐桌的正中央。
她揭开盖在上面的布。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致腥、臭、腐、烂的气味，轰然炸开。
那味道浓烈到呛人，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池阳捂着鼻子退后两步：“妈，这……这也太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