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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传来一阵愉悦的交谈声。
苏林染跌跌撞撞地冲下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颜曼曼正窝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一边吸着奶茶一边吃着果盘。
“聿哥哥。”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我看上一款限量跑车,全球就十台呢!”
沈时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眼底宠溺“刚回国不是才给你提了一辆么?”
颜曼曼立刻撅起嘴,“那辆不要了,不吉利!”
不吉利?
那辆红色逆行挡住生命通道的跑车害死她母亲,她竟然敢说不吉利!
颜曼曼看到她,嘴里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开口:
“啊,嫂子下来啦?”
苏林染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崩断。
她嘶吼着冲过去扬起手朝她的脸扇去,“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你偿命!”
手腕在半空被沈时聿死死攥住,“染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
苏林染红着眼睛,指着他身后有恃无恐的颜曼曼。
“她杀了我妈!她凭什么在这里?凭什么?”
颜曼曼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法官都没说我是凶手,你凭什么乱说呀?”
苏林染拼命挣扎,声嘶力竭,“沈时聿,你放开我!”
沈时聿制住她,转头对颜曼曼佯装严肃道:
“曼曼,这件事因你而起,快跟染染道个歉。”
颜曼曼立刻嘟起嘴满脸不情愿,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就死了个老太太吗?那么大岁数了,活着也是浪费空气和粮食,我才不......”
“曼曼!”
沈时聿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警告,“不道歉,限量版跑车就没有了。”
颜曼曼顿时蔫了,扭着身子哼哼唧唧。
沈时聿无奈又宠溺,“乖,道个歉,回头再给你开家酒吧玩。”
颜曼曼这才磨磨蹭蹭毫无诚意地嘟囔了一句:“好啦好啦,对不起行了吧?”
那一刻,苏林染的心彻底冷了。
她母亲的命,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在沈时聿眼里,可以用一辆跑车、一家酒吧,换来凶手轻飘飘的“对不起”。
他松开些许力道,语气缓和下来:
“好了染染,曼曼也知道错了,别再闹了。曼曼,以后绝对不能再喝酒开车,听到没有?”
这轻描淡写的“教训”,比任何偏袒都更让苏林染恶心。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时聿,“沈时聿......那是我妈!”
沈时聿忽然俯身凑到她耳边:
“染染,七天后遗体告别式,你想让伯母安安稳稳地走,就适可而止。”
嗡——
他在威胁她?
七年夫妻,竟换不来他对死者最基本的一丝尊重,换不来他对她痛苦最起码的一点共情。
她一点点从他怀里退出来,“好,我知道了。”
沈时聿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这样才乖,上去休息吧。”
苏林染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冰冷的卧室,将门反锁。
她从衣帽间最深处拉出旧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里面是当年母亲坚持让沈时聿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染染,人心易变,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当时还觉得母亲杞人忧天,多此一举。
原来冥冥之中,母亲早已为她留下最后一道护身符。
她颤抖着签下名字,这一刻起她和沈时聿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她将协议紧紧抱在胸口,“妈,我不会让你白死,绝不会。”
她拿出另一部隐藏的手机,打开加密的相册。
里面有那天的行车记录仪片段、医院出具的“因抢救延误导致死亡”的备份。
幸亏她留了这么一份。
颜曼曼酒驾、逆行、找人顶罪、毫无悔意......
既然法律无法制裁,那她就用自己的方式让颜曼曼付出代价!
让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跪在母亲的墓前忏悔!
七天。
母亲遗体告别之后,她会带着母亲的骨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