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妈,那就是个玩偶,同学送的。”我强装镇定,可声音里的颤抖却藏不住。

“玩偶也不行!”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先生说,那东西沾了阴气,成了‘引子’,那对男女就是顺着它找到你的!你今晚就把它送走,带上三柱香,送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没人去的郊区,点上香说‘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让它别跟着你了!”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的暖气似乎也失了效,我裹着白大褂还是觉得冷。理智告诉自己“都是封建迷信”,可心底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人喘不过气。下了班回到出租屋,我终究还是没扛住那股莫名的恐惧,找了个黑色塑料袋,把熊二玩偶塞了进去——玩偶的绒毛蹭过手心时,竟带着一丝冰凉的湿意,像是沾了露水,可明明放在床头柜上,怎么会湿?我没敢细想,抓上提前买好的三炷香,就往郊区赶。

出租屋在老城区,离郊区不远,可那晚的路却格外长。路灯每隔几十米才亮一盏,光线昏暗得只能照见脚下的路,路两旁的灌木丛在风里摇晃,影子投在地上像张牙舞爪的鬼手。我提着黑色塑料袋,脚步越走越快,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那目光黏在背上,凉飕飕的。偶尔回头,只有昏黄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个被揉皱的纸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可那被窥视的感觉却如影随形,直到把玩偶扔在郊区的荒地里,点上香看着火苗舔舐着香灰,我才松了口气。

香烧到一半时,风突然变了向,卷起地上的落叶扑在我脚边,香灰被吹得迷了眼。我揉着眼睛往后退,却瞥见不远处的树影里,似乎有个红色的影子晃了一下——裙摆很长,拖在地上,像极了妈妈说的“红裙女人”。我吓得心脏骤停,连香都没敢等烧完,拔腿就往回跑。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有人在背后追赶,脚下的石子硌得脚底生疼,可我不敢停,直到冲进出租屋,“砰”地一声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出租屋是我两年前租的,老小区的三楼,两室一厅,租金便宜,采光也还算好。之前住得一直安稳,可自从玩偶来了之后,处处都透着诡异。我靠在门板上,借着客厅的灯光打量着屋子:墙角的墙纸不知何时鼓了个奇怪的包,鼓得圆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顶着,那包的形状还在微微蠕动,像是呼吸时的起伏;冰箱明明关得好好的,却时不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像极了有人在黑暗里牙齿打颤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一定是太累了”,转身准备去洗漱。可刚走两步,床底下突然传来“吱呀”一声——那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了下地板。我的脚步瞬间顿住,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声音就在卧室里,离我不过几步远。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眼睛死死盯着床底的缝隙,大气都不敢出。床底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可那股阴冷的气息却顺着缝隙往上冒,绕着脚踝缠上来,像是冰凉的水。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衣柜门上的镜子。那是一面全身镜,镶嵌在衣柜门上,平时我总嫌它反光晃眼,现在却成了噩梦的源头——镜子里,我的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很高,像是个男人的轮廓,可仔细看,又能看见裙摆的弧度。它就那样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接着,影子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那笑容在镜子里泛着冷光,像是来自地狱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