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条陷入沉睡的细小血管,突然无意识地搏动。
林薇猛地眨了几下眼睛,怀疑是信号不佳导致的图像拖影或是自己太过疲惫产生的错觉。
她死死盯着那里。
绳子又恢复了原状,一动不动,只是那黑红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朵朵大概是玩累了,挪动了一下身子,镜头随之晃动,背景也切换了一下。
林薇一眼瞥见了院子的一角——那个外婆严令指定的、倒剩饭的黑色瓦罐。
瓦罐口堆积着一些看不清原本面貌的、黏糊糊的、颜色发黑腐败的东西,几乎要满溢出来。
即使在模糊的视频画面里,也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苍蝇)围绕着罐口嗡嗡飞舞,久久不散。
朵朵顺着妈妈的视线看去,小声地、喃喃地说了一句:“阿太说……吃不完的……都要倒那里……不能浪费……”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寒意瞬间攫住了林薇的胃。
她猛地挂断了视频,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冰凉的自来水扑在脸上,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惊恐的脸。
是错觉吗?
是我想多了吗?
只是孩子想象力丰富?
只是绳子旧了颜色变深?
只是老人卫生习惯不好?
无数个理由试图平复她狂跳的心脏,但那种冰冷粘稠的不安感,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地钉在了她的心头。
4
时间在焦虑和不安中又爬过了两天。
母亲的情况暂时稳定,但仍未脱离危险。
林薇觉得自己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皮筋,随时可能崩断。
老宅和朵朵的影像如同噩梦,不分昼夜地缠绕着她。
那根蠕动过的红绳和那个蝇虫围绕的瓦罐,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第四天深夜。
万籁俱寂,医院陪护房的灯光惨白。
林薇刚服侍母亲睡下,极度的疲惫让她几乎头一沾枕头就能昏睡过去。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伴随着尖锐急促的视频通话铃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
是朵朵!
林薇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时间点视频太不正常了!
她手忙脚乱地抓过手机,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亮起,画面却剧烈地晃动、模糊,信号极差。
过了好几秒,图像才勉强稳定下来。
镜头那头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照出朵朵一张惨白、布满泪痕的小脸。
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里盛满了这个年龄孩子绝不该有的、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她小小的身体在被子里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朵朵?!”林薇压低了声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朵朵像是怕被什么听见一样,用气声颤抖着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妈妈……我害怕……我好害怕……”
“别怕,妈妈在!告诉妈妈,怎么了?”林薇的声音也跟着发颤。
“昨天晚上……”朵朵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哽咽,“有个……有个姐姐……在窗外叫我……”
窗外?
林薇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了!
外婆那条冰冷的规则像警铃一样在她脑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