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屹在30岁生日那天,收到了七份礼物。从凌晨零点苏晓发来的电子贺卡,到傍晚周曼托人转寄的健身手环,再到深夜赵雅发来的星空插画,每一份都带着不同的温度,却都像细密的线,把他缠在名为“逃避”的网中央。直到三个月后,他在民政局门口被林薇堵住,那句带着哭腔的质问砸在他脸上时,他才惊觉自己早已成了感情里的困兽,既逃不开别人的真心,也躲不过自己的懦弱。

一、深圳的米白色西装:林薇与未拆封的戒指

2020年的深圳创业沙龙,空气里都飘着咖啡因和野心的味道。陈屹刚把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从小区公寓搬到写字楼,手里攥着刚签的小订单,坐在角落听行业大佬分享经验。直到林薇推门进来,穿一身熨帖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黑色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手里的融资计划书被她攥得微微发皱。她找座位时不小心撞到了陈屹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瞬间在她的裙摆上晕开一片污渍。

“对不起!我赔你咖啡!”林薇的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纸巾,慌乱的样子像只闯了祸的兔子。陈屹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突然没了脾气,扯了扯嘴角:“没事,裙子没脏透,我这有湿纸巾,先擦擦?”

那天之后,他们成了创业路上的“战友”。林薇做的是智能家居研发,缺设计资源;陈屹的工作室正好需要优质甲方,两人一拍即合。为了赶融资路演的PPT,他们在林薇的小办公室里熬了半个月,每天外卖从早餐吃到宵夜。有天凌晨三点,林薇趴在桌子上改数据,突然抬头看着陈屹,眼里亮得像有星星:“陈屹,等我拿到融资,咱们工作室和公司合并怎么样?到时候……”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到时候我们就领证,一起把事业做起来。”

陈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看着林薇眼底的期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最终只揉了揉她的头发:“先把路演过了再说,别想太远。”他没说“好”,却在心里偷偷描摹过红本本上两人的模样——林薇会笑出虎牙,他大概会有点紧张地抿着嘴。

路演那天,林薇表现得格外出色,投资人频频点头。结束后,她抱着陈屹又哭又笑,从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两枚银质情侣戒指,上面刻着彼此名字的首字母。“给你的,”林薇把戒指塞到他手里,“等公司稳定了,我们就去民政局,谁也不许反悔。”陈屹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好,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让他心里暖得发烫。

可稳定来得比预想中更难。三个月后,陈屹的工作室接到一个上海的大单,对方要求团队常驻半年。林薇的公司刚完成首轮融资,正是需要创始人盯场的时候,两人第一次面临异地的选择。收拾行李那天,林薇帮他叠衬衫,把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钱包夹层:“我等你回来,上海冷,记得多穿点,每周要给我打视频电话。”陈屹抱着她,喉咙发紧,只说了句“放心”,却没敢看她的眼睛——他隐约觉得,这趟上海之行,或许会改变很多事。

二、上海的热咖啡:苏晓与未发出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