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张薇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提及法律后果,那双充满嫉恨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慌乱。
我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张明远。
“张先生,令嫒的私怨不妨稍后再议。”
我的语气依旧平淡,“当务之急,是处理贵宅的问题。”
“若因耽搁而酿成更严重的后果,恐怕追悔莫及。”
张明远如梦初醒,连连点头,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是是是,姜大师说的是,薇薇,你给我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他将张薇推搡着上了二楼。
张薇回头瞪我的那一眼,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客厅暂时恢复了片刻的安静,只剩下沙发上张太太无意识的、低低的啜泣声。我走到她面前,俯身仔细观察。
她的印堂笼罩着一层肉眼难见的黑气,眼神涣散,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灵。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张明远急忙回答:“大概半个月前,起初只是晚上睡不安稳,说听到女人哭,我们都以为是野猫发情,后来……”
他咽了口唾沫,“家里东西开始莫名其妙移位,厨房的刀会出现在卧室门口,她的梳妆台每天早晨都堆满枯叶……”
他越说声音越低,双手不自觉地发抖:“直到三天前,她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不吃不喝,整天说胡话。“
“去医院查了个遍,什么毛病都没有。”
我不再耽搁,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罗盘。
罗盘质地似铜非铜,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温润,中心天池内的磁针微微颤动着,并非指向南北。
一股阴寒的气息从房屋深处弥漫开来,寻常人或许只觉得有些冷,但在我的感知中,却如同实质的粘稠黑雾,带着强烈的怨怼与不甘。
这绝非寻常的游魂野鬼,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于此地的地缚灵,而且怨气极深。
我循着罗盘指针指引,缓步向内走去。
张明远紧张地跟在我身后,大气不敢出。
别墅内部装修奢华,但此刻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越往走廊深处走,那股寒意越重,墙上的装饰画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灰霾。
最终,罗盘指针在一扇紧闭的橡木门前剧烈抖动起来。
指针尖端直指门缝,嗡嗡作响。
8
“这里是什么房间?”我问。
张明远咽了口唾沫,声音发干:“是……是书房,也是我父亲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
“打开。”
张明远手有些抖,摸索着钥匙串,插了几次才对准锁孔。
门开了。
一股更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带着陈腐的气息。
书房很大,藏书丰富,红木书桌上摊着文件,一切看似井然有序。
但罗盘指针已近乎狂颤。
我的目光落在靠墙的一个巨大博古架上,架上陈列着不少古董摆件。
有瓷瓶、玉器、铜佛。
但其中一股异常强烈的阴煞之气,正从架子最顶层的一个被红布覆盖的物体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那是什么?”我指向那处。
张明远顺着我的手指看去,“那是我父亲去年从一位藏家手里收来的东西,说是件古物,很珍贵,他特意用红布盖着,也不许我们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