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我接到医院通知,母亲病情有反复,需要一种新的进口药,费用高昂。我看着手机银行里仅剩的余额,手指冰凉。协议里约定的钱是分期支付,第一期还没到账。
犹豫再三,我硬着头皮去找管家,想问问能否预支一部分。
管家正在指挥佣人擦拭古董花瓶,听到我的请求,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太太,先生的财务安排有严格计划,我没有权限提前支取。您或许可以亲自联系先生问问?”
我怎么可能去联系他?他那天的警告言犹在耳。
回到房间,我坐立难安。母亲的病不能等。咬咬牙,我翻出通讯录里几个以前兼职时认识的朋友电话,一个个打过去,想问有没有短期的零工可以做。
大多数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一听是短期兼职就婉拒了。最后一个电话终于有点希望,一个咖啡馆需要临时顶班两天服务员,时薪微薄,但至少能应应急。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第二天,我趁着陆北辰出门,陆明薇约了小姐妹去做SPA,跟张妈说了声“出去买点东西”,便匆匆赶往咖啡馆。
工作并不轻松,端盘子、点单、清洗餐具,忙碌穿梭。但我却奇异地感到一丝踏实,这是靠我自己双手挣来的,而不是作为某个人的“替身”换来的。
然而,下午高峰期,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出现了。陆明薇和她的几个朋友,叽叽喳喳地推门进来,恰好坐在我负责的区域。
看到穿着服务员围裙、端着托盘的我,陆明薇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极度夸张的惊讶和鄙夷:“天哪!沈清欢?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端盘子?”
她的朋友们也立刻投来好奇和轻蔑的目光,像看动物园的猴子。
“陆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居然跑出来做这种下等活计?你不嫌丢人,我们陆家还要脸呢!”陆明薇声音尖锐,引得其他客人都纷纷侧目。
我端着托盘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脸上火辣辣的。我低下头,试图绕过她们去给另一桌送咖啡。
“站住!”陆明薇不依不饶,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力气很大,“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赶紧把你这身破衣服脱了跟我回去!要是被狗仔拍到,我哥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咖啡在杯子里晃荡,差点洒出来。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我只是……临时帮朋友忙。”我试图解释,声音干涩。
“帮忙?骗鬼呢!我看你就是穷惯了,一天不干活就浑身不舒服是吧?还是觉得我哥给你的钱不够花?”陆明薇的话像刀子一样,“也是,卖身换来的钱,花着确实不如自己挣的硬气,是吧?”
“明薇,别说了……”她旁边一个看起来稍微柔和点的女孩小声劝道。
“为什么不说?她做得出来,还怕人说?”陆明薇甩开那女孩的手,更加咄咄逼人。
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无所遁形。屈辱和难堪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只会引来更多的嘲讽和攻击。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风铃叮当作响。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冰冷的低气压,目光如利箭般直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