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白汐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家的宠物狗白小小。梦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小,但又不是小小。“妈妈。”影子开口,声音如同风铃。白汐月愣住了。“你是...”“我曾经是你流产过的孩子,”影子说,“妈妈,我不怪你,我能再次回到妈妈身边,我很幸福。”白汐月的心猛地一痛。她确实曾经流产过一次……
城市的喧嚣在白汐月耳中已化作模糊的背景音。每天清晨六点,当第一缕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她便自动醒来,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开始日复一日的运转。
“柚子,快起床了,校车半小时后就到了。”白汐月轻轻推开儿童房的门,声音里藏着难以察觉的疲惫。
八岁的柚子蜷缩在床上,被子缠在身上像只春卷。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根本没听见母亲的话。五岁的橙子却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正努力地系着鞋带。
“妈妈,我饿了。”橙子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晨光。
白汐月心里一软,摸了摸小儿子的头,“真棒,自己穿好衣服了。先去洗手,妈妈这就做早餐。”
厨房里,白汐月熟练地煎着鸡蛋,同时将牛奶倒入锅中加热。她的目光不时瞥向时钟,计算着每一分钟。这样的早晨已经持续了太久,久到她几乎忘记了结婚初期的浪漫和怀孕时的期待。
“柚子还没起来吗?”丈夫崔岩走进厨房,头发凌乱,眉头紧锁。不等白汐月回答,他已经大步走向儿童房。“崔柚!起床!听见没有?”
白汐月叹了口气。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柚子的哭喊声和崔岩的斥责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他又把枕头扔得到处都是!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崔岩回到厨房,脸色阴沉。
“他是孤独症,你不是不知道。”白汐月轻声说,将煎蛋盛入盘中。
“孤独症不是借口!都八岁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上演。柚子被诊断为孤独症谱系障碍已经三年了。他语言能力不错,甚至在某些方面显得很聪明,但人际交往却一塌糊涂。他渴望朋友,却不知道如何交朋友;想表达善意,却总是用错方式。更让人头疼的是他的情绪问题,一旦遇到挫折,就会爆发强烈的情绪反应,有时甚至会攻击他人。
上周,白汐月刚被学校请去谈话,因为柚子在体育课上输了游戏,把同学推倒在地。上个月,他因为数学题做不出来,撕了自己的作业本,还把同桌的书扔出了窗外。
每一天,白汐月都提心吊胆,生怕手机响起,又是学校打来投诉的电话。
“我上班去了。”崔岩匆匆吃完早餐,拿起公文包走向门口。他在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工作,压力不小。虽然顾家,也会做家务,照顾孩子,但脾气暴躁,一点小事就能让他大发雷霆。
白汐月有时会想,崔岩是不是也有某种情绪障碍,只是从未被诊断过。
“妈妈,哥哥又在哭。”橙子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脸上写满担忧。
白汐月蹲下身,抱了抱小儿子。橙子是这个家里的小太阳,贴心懂事,虽然作为五岁男孩难免调皮闯祸,但总体让她省心不少。
“我们去看看哥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