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门铃响了。
是父亲。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头发也乱糟糟的。
一见到我，他眼圈就红了，带着哭腔求我：“小雅，算爸求你了，你妈……你妈她真的病了，你弟弟的婚事也黄了，那个女孩的妈今天打电话来，把我们家骂得狗血淋头，说我们家都是骗子……我们家，要完了啊！”
我看着他这张写满沧桑和懦弱的脸，内心毫无波澜。
我没有让他进门，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面前。
“这里面没钱。”我平静地说，“但是，里面有我过去五年，为你们那套房子还贷的所有明细记录，每一笔转账都有据可查。”
“一共是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块四毛。”
“这是我还的本金，利息我还没跟你们算。”
“你们什么时候把这笔钱还给我，我们什么时候再谈别的。”
父亲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却像是接了千斤重担。
他低头看着我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银行流水，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像一根根针，扎进他的眼睛里。
他的嘴唇颤抖着，脸色比白天的母亲还要难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女儿，会把账算得这么清楚。
是啊，亲情在他们眼里是理所当然的索取，但在我这里，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既然他们先撕破了脸，就别怪我清算得彻底。
03
父亲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以为他们会消停几天，没想到，更猛烈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几天后，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的门被擂得震天响。
我从猫眼里一看，是方伟，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应该就是他那个黄了的未婚妻。
我不想开门，但方伟开始在外面破口大骂，引得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只好打开了门。
门一开，那个女孩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双手叉腰，用审视的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就是大姑姐吧？”她的声音尖锐，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我说你都二十八岁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结婚，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干嘛？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小两口吗？我们结婚可是大事！”
我被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言论气笑了。
“首先，我跟你们不熟，别叫我大姑姐，我担待不起。”
“其次，我住什么房子，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最后，你们结婚是大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方伟见我态度强硬，立刻炸了毛。
“方雅！你怎么跟我媳妇说话的！”他冲到我面前，唾沫星子横飞，“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把房贷给我续上！否则，否则我就砸了你这个家！”
他说着，就作势要去掀我的电视。
我冷静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屏幕对着他们。
“方伟，这里是我租的房子，你再敢乱动一下，我立刻报警，告你擅闯民宅，故意损坏他人财物。”
“还有，你和你这位……未婚妻，请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同样会报警处理。”
我的冷静和强硬，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方伟的动作僵住了，他那个未婚妻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