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以为，妈妈六十大寿，是去吃顿好的。
结果发现，是场鸿门宴。
饭桌上，大姨、姨夫、外婆、表弟……一大家子人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声泪俱下，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姜禾，你表弟要结婚了，把你那套市中心的房子，过户给他吧。”
“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好的房子干嘛？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面对这场以亲情为名的围猎，姜禾没吵没闹。
她只是默默地吃完了三碗米饭，然后抬起头，笑了笑。
有些人总觉得，哭得大声的就有理，人多势众的就能赢。
姜禾想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在一个清醒的、不讲感情只讲规则的玩家面前，你们所谓的“亲情牌”，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这不叫复仇，这叫清理垃圾。
1
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我的仙人球浇水。
“禾禾啊，这周末有空吗？”
我妈的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电话那头还有点杂音，像是麻将牌碰撞的声音。
“有事说事。”我把水壶放下，捏了捏仙人球的刺。挺硬，扎手。
“你这孩子，跟妈说话什么态度……那个，这周日，你大姨他们一家都过来，给你外婆提前过个生日，在外面吃，你也一起来。”
“外婆生日不是下个月吗？”
“哎呀，提前过嘛，人齐热闹！就这么说定了啊，周日中午十一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我把饭店地址发你。”
电话挂了。
我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地址——“富贵人家大酒店，五福临门包厢”。
呵，还富贵人家。
我拿起手机，给我妈转了五千块钱。
备注：外婆生日红包，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不到十秒，我妈的电话又追了过来，这次声音明显急了。
“姜禾！你什么意思？让你来吃顿饭，你甩钱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
“妈，我最近忙，没时间。”
“你忙什么忙！你一个坐办公室的，周末能忙到哪里去？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来！不然我就……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又是这套。
我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
“行，我去。钱你收着，就当是我给外婆的。”
“这还差不多。”我妈的语气瞬间缓和下来，“你记得穿得好点啊，别老是恤牛仔裤的，让你大姨她们笑话。”
“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把那盆仙人球搬到了阳台角落，那个最晒不到太阳的地方。
有些东西，不能给太多好脸色，会蹬鼻子上脸。植物是，人也是。
周日，十点五十。
我开着我那辆开了五年的小破车，慢悠悠地晃到了小区门口。
我妈已经等在那儿了，穿了件暗红色的新旗袍，头发也吹过，看样子是相当重视今天的饭局。
一见我的车，她眉头就皱起来了。
“你怎么又开这车？不是让你打车来吗？等会儿让你大姨夫看见，又得说你。”
“妈，这车三百六十度都是铁皮，比打车安全。”
我妈懒得跟我掰扯，拉开车门坐进来，一路都在念叨。
“等下到了饭店，你机灵点，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嗯。”
“你大姨问你工作怎么样，你就说还行，别说太多。问你工资多少，你就往少了说，听见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