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代价?”我急忙问。
爷爷摇摇头,没有明说,只是眼神更加晦暗:“顾不了那么多了!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
他让我找来家里最好的一瓶菜籽油,小心翼翼地倒入灯盏,刚好淹没过那截暗红色的灯芯。然后,他拿出三炷特制的、颜色深黑的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烟雾缭绕,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略带辛辣的香气。
“今晚,谁都不能睡!”爷爷表情前所未有的严峻,“所有人,集中到祠堂去!男人守在外围,女人孩子待在里头!你,跟我守着这盏灯!灯在人在,灯灭……”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消息很快传遍全村。这个时候,没人敢质疑老一辈的决定,尤其是涉及那棵邪门的槐树。村民们扶老携幼,脸上带着惊恐和茫然,陆续聚集到了村子中央的凌家祠堂。
祠堂里点起了许多蜡烛和油灯,但光线依然昏暗,巨大的祖先牌位在跳动的光影中显得沉默而肃穆。孩子们吓得不敢哭闹,女人们紧紧搂着孩子,男人们则拿着锄头、柴刀等家伙,面色紧张地守在祠堂门口和窗户边。
我和爷爷坐在祠堂最里面的供桌旁,那盏“镇魇灯”就放在桌上。爷爷让我用身体护着灯,防止被风吹灭,他自己则盘腿坐在旁边,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念诵某种古老的咒文。
时间在极度压抑和紧张的气氛中缓慢流逝。
外面的风声似乎小了一些,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越来越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积蓄力量,虎视眈眈。
祠堂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人们粗重的呼吸声和蜡烛燃烧的噼啪声。
突然——
“沙沙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密集的、像是无数叶片高速摩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由远及近,迅速将整个祠堂包围!
“来了!”有人失声惊叫。
祠堂里的光线猛地暗了下来,仿佛被无形的阴影吞噬。冰冷的寒意渗透进来,刺入骨髓。
“嘭!嘭!嘭!”
祠堂的门窗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疯狂地撞击、拍打!不是风吹,那力量大得惊人,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啊——!”祠堂里响起一片尖叫,人们惊恐地缩成一团。
守门的男人们吓得脸色发白,死死用身体顶住门窗。
供桌上的那盏“镇魇灯”,火苗开始剧烈地摇曳、缩小,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灯盏上的那些符文,却隐隐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
爷爷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吼一声:“稳住!护住灯!”
他咬破自己的中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入灯盏之中。
嗤——
鲜血融入灯油,那原本即将熄灭的火苗猛地向上窜起一尺高,颜色变得有些发青,光芒大盛,暂时驱散了靠近的寒意。门窗的撞击声也随之减弱了一些。
但爷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晃了一下。
“爷爷!”我惊呼。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