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暖意。
“赵构新纳的那个小妾,叫苏烟,是苏建成御史的独女。”李叔压低声音,快速说道,“苏御史的死,也是赵康一手策划。”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果然。
苏烟……
她会是一把刀,一把能从赵府内部,插进敌人心脏的刀。
第二天,赵构的兴致又来了。
他要在他那群狐朋狗友和美妾苏烟面前,看点更刺激的。
他要看疯狗钻火圈。
下人们架起一个一人高的铁圈,缠上浸了油的布条,点燃。
熊熊的火焰舔舐着空气,发出噼啪的声响,热浪扑面而来。
赵构坐在太师椅上,一脚踩着凳子,手里拎着一根马鞭,指着火圈对我喊:“钻过去,钻过去就有肉吃!”
我眼神呆滞,嘴角挂着涎水,似乎完全不懂得害怕。
我只是看着他手里那块晃来晃去的肥肉,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咽。
“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我像一支离弦的箭,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火圈。
我能轻易地穿过去,毫发无伤。
我的武功,是我父亲亲手所教,三年的流浪与潜伏,更是将我的身手磨练得如同鬼魅。
但我不能。
在穿过火圈的瞬间,我故意让身体一侧,左臂狠狠地撞上了燃烧的铁圈。
“滋啦——”一声。
皮肉烧焦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火圈中滚落在地,抱着被烧得血肉模糊的手臂,疼得满地打滚。
“哈哈哈哈哈!”赵构和他的朋友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没用的东西!”赵-构笑骂了一句,似乎觉得我的惨叫扫了他的兴,站起身,一脚将我踹到一边。
我像个破麻袋一样滚出去几米远,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
在一片嘈杂的笑声中,我将脸埋在尘土里,用余光瞥向苏烟。
她站在赵构身后,脸色惨白,双手在袖中紧紧攥着,别过了头,不忍再看。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忍,更看到了那不忍之下,燃烧着的、与我同源的恨意。
很好。
我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尘埃里,微微向上勾起。
这第一步,我赌对了。
02
手臂上的烫伤让我发起高烧。
我被扔回柴房,像一块垃圾,自生自灭。
意识在灼热和寒冷中沉浮,眼前不断闪现着三年前那场血色滔天的灭门惨案。
父亲,母亲,兄长……一张张熟悉的脸在我眼前破碎。
仇恨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也是唯一能让我在此刻保持清醒的良药。
深夜,柴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一个纤细的身影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走了进来。
是苏烟。
她换下了一身华服,穿着素雅的衣裙,脸上未施粉黛,清丽得像一朵雪中寒梅。
她将一个食盒放在我身边,里面是清淡的粥,还有一瓶上好的伤药。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继续扮演着我的角色,眼神呆滞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冬日的湖水。
“别装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直直刺入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