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钊哥哥,你刚才说,只要我原谅你,你什么事都愿意为我做,可是真的?”
叶伯钊赶紧敷衍道:“当然!”
薛姣姣挑眉道:“那我要你明日就来我家提亲!”
这话一出,叶伯钊和不远处的薛黛黛同时愣住神。
薛姣姣注意到,薛黛黛的脸色几乎是瞬间涨红,一副快要忍不住扑上来撕了自己的架势。
而叶伯钊则摸摸头,一脸的为难之色。
“姣姣,这件事……”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自幼相识,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感情如何,你是知道的。”
叶伯钊沉下一口气,眼珠子转了又转,苦苦想借口。
“只是我才刚去庄子上苦读一年,尚未考出个名头来,若是突然娶亲,那我当日在父亲面前立下的豪言壮志,岂不全成笑谈了吗?
“姣姣,我一直认为,你是这世间最懂我的人,所以你绝不会让我失败的,对吗?”
薛姣姣心里一个劲儿冷笑。
类似这样的话,她前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可那时候的她竟没有从他的言语之间听出半分情意,他一直让她理解他体谅他,结果呢,他又是怎么对她的!
幸好,如今的她也是会演戏的人了。
“伯钊哥哥……”
薛姣姣一改方才的厌烦,声音甜的能腻死人。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你想要什么呢?虽然一直都很想嫁给你,但若是伯钊哥哥因为成亲而错过科考,只怕一辈子都会留有遗憾,伯钊哥哥不开心,姣姣也不会开心的……”
叶伯钊见她像以往那般被自己骗过去,立马握住她的手眉开眼笑。
“姣姣,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薛姣姣却娇哼一声,撅着嘴同他耍起了性子。
“虽然我同意你不提亲,可佛坠的事还没完呢,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去城西张阿婆那儿给我买一包白糖糕回来!”
叶伯钊一口答应,“这有何难,我现在就……”
“我要你走着去。”
薛姣姣毫不留情提了要求,语气依旧温柔,但眉眼之间却不见半分情意。
“伯钊哥哥,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喜欢你的,可是你对我的情意,如今反而叫我看不真切了,所以我才向你提出这一点小小的试炼,你一定会做到的,对吧?”
叶伯钊攥紧拳头艰难咬牙,“当、当然!”
从此处走到城西,一个来回少说也要两个时辰,薛姣姣可真会给他出难题。
可他能拒绝吗,好不容易才让她断了提亲的念头,若是连这点要求再拒绝,只怕她又要闹了。
叶伯钊皮笑肉不笑,拔腿就要去城西买白糖糕。
不料扭头的一瞬间,却见薛黛黛就站在不远处,也不知何时过来的,又站了多久,一张脸惨白如鬼,眼神更是怨怼的能淬出毒液来。
叶伯钊对上她恼火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虚,逃命似的走了。
薛姣姣倒是心情大好的朝她走过去。
“妹妹刚从药铺回来?我听说二娘病了,严重吗?”
“薛姣姣,父亲又不在这儿,你摆出这幅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病倒,你给我等着,这笔帐,我早晚让你十倍奉还!”
薛黛黛怒不可遏地说完便愤愤离开。
薛姣姣抿唇冷笑,丝毫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若没有柳氏庇佑,就凭薛黛黛这脑子,根本活不到现在。
当然,前世的她比薛黛黛还蠢,因为她连薛黛黛的谎言都没识破。
薛姣姣自嘲一笑,转身去了长兴街。
长兴街并不是一条街,而是整座盛京最繁华的商市。
此处商铺近千家,商品琳琅满目。
而母亲给她准备的那几间铺子,所售之物更是齐全,可谓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
薛姣姣挨着几间铺子简单逛了一圈,同里面的管事与伙计打过照面之后,这才去了工坊。
工坊是专招人才之地,上下共三层,越往上面去,表明要招徕的人才要求越高。
不过薛姣姣只需要一个能看懂账本的账房先生,在一楼逛逛就够了。
却不想半日过去,账房先生虽相看不少,但始终找不到一个自己满意的。
薛姣姣离开工坊的时候,嘴里不住叹气。
红袖有些忍俊不禁,“小姐,那么多账房先生,都没有您想要的吗,奴婢觉得他们理账的本事也不差啊。”
薛皎皎叹道:“招人做事,不是只有本事就够了,就如你和芷嫣一样,府里丫鬟虽然不少,但我最得用的只有你们两个,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夫人留给小姐的?”红袖小心猜测道。
薛姣姣抿唇点头,“这只是原因之一,最关键的是,你们对我足够忠心。”
但是她相看的那些账房先生,有些虽对账目很精通,但在别的事上不够聪明,有些看似人精,但管财理账的本事却是个半吊子,要么就是其他方面让她不满意。
真没想到这年头想找个称心如意的管事,竟也这么难。
眼见临近正午,薛姣姣也没心情再逛,索性打道回府。
不料行至府门口时,却见叶伯钊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前空地上,手里的白糖糕也碎成了渣,有不少还粘到了他衣服上,瞧着很是狼狈。
薛姣姣好奇走过去问:“你这是怎么了?”
叶伯钊苦苦站在这儿等她回来,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更是忍不住要炸了。
“我去城西买白糖糕,不想回来路上,经过一条沿街青楼时,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从楼上倒了一盆水,不偏不倚正好泼在我身上。
“我本欲进去找那人算账,可我一介清流,怎能出入那种烟花之地,只好忍着回来见你了,只可惜……”
叶伯钊话还没说完,就见薛姣姣掩面后退了两步。
“伯钊哥哥,我听说青楼临窗倒的都是恩客的洗脚水,不干净的,你还是快回庄子里洗洗吧!”
叶伯钊闻之色变,再闻闻身上,也不知是鼻子变敏感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真的闻出一股臭味儿来,脸瞬间就绿了。
偏偏薛姣姣像没注意到他的脸色似的,捂着鼻子继续说:“那些人常年流连烟花之地,身上也不知有没有毛病,伯钊哥哥,不若你先去医馆瞧瞧?”
叶伯钊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放心,算卦的说我命硬得很,此生高寿八十八,只是这白糖糕……”
薛姣姣立马嫌弃道:“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吃啊,伯钊哥哥还是把它扔了吧!”
“这可是我走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路才买回来的!”叶伯钊体内的火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