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峰会场内,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阮软站在最后一排的媒体区,不断调整着手中的录音笔,确保它能清晰录下主席台上每一位大佬的发言。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西装外套,内搭白色丝质衬衫,下身是同色系的直筒裤。这是她为了这场兼职特意向室友借来的"战袍"。
"软软,你紧张吗?"同来兼职的闺蜜苏晴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声音压得极低。
阮软摇摇头,狐狸般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一颗泪痣随着她的表情轻轻颤动,"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只是来做会务的。"她边说边将垂落的栗色卷发别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曲线。
"可是刚李主管说,可能会随机选观众提问哎!万一选到你..."
"嘘……开始了。"阮软将注意力转向主席台,手指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敲打着摩尔斯电码节奏,这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
主席台上,七位金融界巨擘已经入座。最中央的那个男人一出现就吸引了阮软全部目光——星熠集团总裁程瑾年。他比财经杂志封面上看起来更加凌厉,黑色定制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的身材,腕间一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当主持人介绍到他时,他只是微微颔首,下颌线绷紧如刀削。
"区块链技术将重构传统金融风控体系。"程瑾年的声音突然传入阮软耳中,低沉得像大提琴的G弦震动。她立刻被这个观点吸引,全神贯注地记录起来。
当主持人宣布进入观众提问环节时,阮软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毕竟会场里坐满了金融界精英和资深记者。
"那位穿米色西装外套的小姐,请提问。"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
阮软愣了一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她能感觉到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括主席台上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程瑾年正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她。
"请问星熠集团的程总,"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手指悄悄掐住掌心维持镇定,"您刚才提到区块链技术将重构传统金融风控体系,但根据国际清算银行最新报告,超过60%的金融机构认为现有监管框架无法适配这种变革。星熠作为行业领头羊,是否考虑过这种技术先行可能带来的系统性风险?"
会场突然安静了几秒。这个问题太专业了,不像是一个年轻女孩能问出来的。
程瑾年抬了抬眉,目光第一次认真落在提问者身上。
女孩穿着简单的米色西装,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开一颗,栗色微卷的头发扎成干练的马尾,眼角一滴泪痣给清丽的脸庞添了几分妩媚。最让他意外的是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半点谄媚或畏惧,只有纯粹的求知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很好的问题。"程瑾年的声音低沉有力,他放下交叠的长腿,身体微微倾向麦克风,"这正是我们与监管部门成立联合实验室的原因..."
五分钟后,当阮软记录下程瑾年回答的最后一个字时,她发现这位传说中的商业巨子仍在看她,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解读的兴味。那种注视让她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会后,苏晴激动地拉着阮软的手臂,"天啊!你居然被程瑾年夸奖了!你知道多少记者想得到他一个正眼吗?他可是出了名的'金融冰山'!"
阮软笑着收拾设备,心有余悸般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只是运气好,昨晚刚好看过那份报告。"其实她没说的是,为了准备这个毕业论文,她已经研读了星熠集团近三年所有的公开财报和技术白皮书。
"不管怎样,今晚必须庆祝!我表哥说'云端'酒吧今晚有活动,金融圈很多人都会去。"苏晴挤挤眼睛,"说不定能再遇见你的程总呢。"
"别胡说!"阮软耳尖突然发烫,"他只是.……回答了问题而已。"但整理录音笔时,她发现自己鬼使神差地保留了程瑾年回答问题时的那段录音。
然而命运似乎有自己的安排。
当晚十点,当阮软和苏晴坐在"云端"酒吧角落时,她真的看到了程瑾年。
他独自坐在VIP区,黑色西装外套已经脱下,只穿着深灰色马甲和白衬衫,领带松开挂在脖子上,面前摆着好几瓶开过的酒,此刻的他没有喝酒,正皱眉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苏晴兴奋地低语,"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别闹了。"阮软咬着吸管,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个方向,"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可不想招惹他。"
就在这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进VIP区,对着程瑾年说了什么。程瑾年猛地站起来,188cm的身高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即使隔着嘈杂的音乐,阮软也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程瑾年绷紧的肩膀线条像一张拉满的弓,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白。
最后那人像是酒醒般的愣住,然后悻悻离开,程瑾年再次坐回去,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宝贝,我去趟洗手间。"阮软看着此刻的程瑾年,不知为何有些在意他。
当她从厕所返回时,发现程瑾年已经半趴在桌上,明显是喝多了。而周围的服务生都在一旁看着,但似乎不敢靠近这位显赫却略带危险的客人。
被强烈吸引的阮软,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程先生?您还好吗?"她保持着安全距离礼貌却关切的轻声问道。
程瑾年抬起头,眼神涣散……
近距离看,阮软才发现其实程瑾年眼尾也有一颗很小的泪痣,给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添了几分脆弱感。他的领口散开,露出锁骨处一道细长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不让人害怕反而对阮软有着致命的吸引。
"你..."程瑾年眯起眼睛,"是今天提问的女孩。"他的声音比会场里更加沙哑,带着酒精浸泡过的质感。
阮软惊讶且兴奋,他还记得自己,"对是我。您喝太多了,需要帮您叫车吗?"
程瑾年嘴角勾笑,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送我回家。" 语气冷漠果决,带着无法拒绝的强硬,阮软却听出了其中隐藏的脆弱和孤独。
"您住哪里?"阮软扶住喝的烂醉的程瑾年,继续关切的问道。
程瑾年报了一个滨江豪宅的地址,然后整个人彻底靠在了阮软肩上。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烫得阮软耳根发热。她这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重得多,肌肉结实的身体像一堵温暖的墙。
"软软!你在干什么?"苏晴突然跑过来,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他喝醉了,我得送他回去。"阮软艰难地支撑着程瑾年的重量。
"你疯了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星熠去年并购案逼得三个高管自杀!"
"所以才不能把他丢在这里。"阮软固执地说,心跳如擂鼓,"帮我叫辆车吧。"
面对阮软的坚持,苏晴也没再多说,顺从的帮她叫了一辆车。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栋豪华公寓楼下。保安看到来人是程瑾年,立刻殷切的迎上来。
"程先生又喝多了?"保安连忙熟练地帮忙搀扶,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需要帮程先生叫家庭医生吗?"
"先送他回家吧。"阮软一边配合的与保安一起把程瑾年往公寓内部送。
电梯直达顶层。
阮软从程瑾年口袋里摸出钥匙,触手冰凉的黑卡感应钥匙上刻着"CJN"三个字母。开门后,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整面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客厅大得能踢足球,却简洁得像样板间,没有一丝生活气息。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回响。指纹锁在她身后无声闭合的刹那,整面落地窗的智能遮光帘突然自动升起。
"卧室...在那边。"程瑾年含糊地指了个方向。
阮软费力地把他扶到卧室方向,主卧门自动滑开的瞬间,她闻到新风系统送出的雪松香氛。
把他送上床后,阮软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他拉住手腕。
"别走.求你了.."程瑾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脆弱。阮软僵住了,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
"程先生,您认错人了。"她的心跳快如雷鼓,但还是轻声说着,试图抽出手。
程瑾年睁开眼,目光清明了一瞬,"不,就是你。"然后他头一歪睡着了。
阮软叹了口气,轻轻抽出手,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她正准备离开,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里程瑾年穿着学士服,站在一对中年夫妇中间,笑容是她想象不到的温暖。相框旁边放着两瓶处方药,标签上的"地西泮"字样让阮软皱了皱眉。
这个发现让她犹豫了。最终,阮软妥协般的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又写了张"保重身体"的便条压在水杯下,轻轻关上门后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门关上的瞬间,程瑾年就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他拿起那张字迹娟秀的便条,嘴角微微上扬。
落地窗前,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一个人,今天金融峰会上提问的女孩...对,就是她。"
窗外,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