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苏远山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指着台上的甘月,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是在糟蹋文家的招牌!你给我下来!”
甘月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眼圈一红,立刻泪流满面,对着镜头哭得委屈又无助。
“爸,我知道您思想封建,接受不了新事物。”
“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文家好啊!”
“我不想让苏绣就这么没落下去,我想让它被更多的年轻人看到!我有什么错?”
她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人群中,一个早就被她弟弟甘霖买通的“水军”记者立刻大声提问:
“文老先生,请问您是打算让苏绣这门非遗技艺,就这么死在博物馆里吗?”
“文夫人,您作为传承人,对儿媳的创新就是这样打压的吗?”
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
我还没开口,我的好儿子苏哲明就冲上了台。
他一把将哭泣的甘月护在身后,对着我丈夫,也对着我,大声说:
“爸!妈!创新没有错!月月没有错!”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她一次?”
儿子助纣为虐,将我们逼到了悬崖边上。
我丈夫一生清高,把苏绣的名节看得比命都重。
他看着自己全心维护的妻子,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此刻却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为了一个外人羞辱他。
他气急攻心,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苏哲明,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然,他身子一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噗——”
鲜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桌布。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老苏!”
我尖叫着冲过去。
全场大乱。
我看见,一片混乱中,甘月扶着苏哲明的手臂,嘴角闪过一丝快意的、得逞的冷笑。
那笑容,恶毒得毫无人性。
救护车呼啸而来。
现场乱成一团,甘月却还在对着镜头“表演”她的担忧和焦急。
我扶着丈夫冰冷的手,看着还在演戏的甘月,和那个为了她不惜气死亲生父亲的儿子。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好儿媳,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非遗大典的继承人位置,我给你留着,就看你敢不敢来坐!
4.
抢救室外。
苏哲明瘫坐在长椅上,失魂落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一言不发,走到他面前,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他茫然地接过来。
纸上,“病危通知书”五个黑体大字,像五把尖刀,狠狠刺进他的眼里。
他的手开始抖,脸瞬间没了血色。
“妈……爸他……”
我没有回答他。
无声的指责,比任何痛骂都让他窒息。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甘月赶到了。
她冲过来,第一句话不是问病情,而是焦急地抓住我的手臂。
“妈,爸怎么样了?他这样……明天的大典怎么办?”
她关心的,从来不是我丈夫的死活,而是她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
那一瞬间,苏哲明看她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陌生和审视。
我冷冷地拨开她的手。
“大典继续。”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想当主角吗?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