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你说的对,家里的事,以后都交给你们年轻人。”
甘霖满意地走了。
当晚,甘月就在她的千万粉丝私密群里开了直播。
我用小号点了进去。
她正敷着面膜,得意洋洋地跟粉丝炫耀。
“姐妹们,搞定了!老东西彻底被我拿捏了,家族继承权马上到手!”
“那个老绣娘,敢顶撞我,明天我就让她卷铺盖滚蛋!”
“等我拿到经营权,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老古董作品全都打包卖了,换成流量,开几百场直播带货,不比守着那些破烂玩意儿强?”
公屏上全是“月姐威武”、“月姐牛逼”的彩虹屁。
我面无表情地关掉直播。
这时,儿子苏哲明回来了。
他一脸疲惫,却带着笑意。
“妈,我今天去看月月了,她正带着团队忙前忙后,人都瘦了一圈,太辛苦了。”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妈,我知道您心疼那些老东西,但时代在发展,月月的想法也是为了我们家好,您……别太保守了。”
亲生儿子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慢慢地割。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我秘密约见了我家的常年法律顾问,一位资深的知识产权律师。
随后,又去拜访了苏绣行业协会的会长,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有些网,是时候该撒下去了。
晚上,甘月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找到我。
“妈,您看这孩子,皮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敏感,用什么牌子的婴儿用品都过敏,身上都起红点了。”
她状似无意地抱怨着。
我看着那孩子。
确实,肤色比我和哲明都深一些,眉眼间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域感。
我心里冷笑。
这么快就开始铺垫了。
我装作关心地凑过去:“是吗?那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可别耽误了。”
甘月要的就是我这句话,她立刻说:“已经约了医生了,就是心里烦。”
我拍了拍她的手,一脸慈爱。
“别烦,有妈在呢。”
她不知道,她所有的表演,在我眼里,都只是跳梁小丑的滑稽戏。
3.
非遗大典前一天,甘月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媒体预热会。
她要在这场预热会上,彻底清除我这个“障碍”。
会场设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闪光灯亮得晃眼。
甘月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像个女王一样站在台上。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到来。今天,我将宣布一个重磅消息!”
她顿了顿,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
“为了让古老的苏绣艺术焕发新生,我决定,推出‘文家苏绣’的潮流副线品牌——‘小苏绣’!”
话音刚落,两个模特走上台。
她们身上穿的,是两件印着粗俗网络表情包的白色T恤。
那表情包旁边,用歪歪扭扭的机绣,绣着“文家苏绣”四个字。
那是我丈夫苏远山亲手题写的字,被这样糟蹋。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在场的所有老绣娘和懂行的记者,全都哗然。
这是创新吗?
这是对苏绣艺术的终极侮辱和践踏!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