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鹤洲是在休息室找到沈婳的。

游艇上有好几个休息室,沈婳选的是最大的。

脱下的外套搭在一旁,一身墨绿色长裙的沈婳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沈鹤洲叫她:“姐?”

沈婳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便掉到了桌上。

屏幕上正播放着腹肌男跳舞的视频。

旁边的小红心还是被点亮的状态。

沈婳:“……”

靠!

想死。

沈鹤洲的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沈婳身上,神色难以言喻:“原来姐姐你喜欢这种。”

“我不喜欢。”沈婳回答得太快反而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于是又放慢语速,“只是碰巧刷到的。”

沈鹤洲提醒:“可是你还点赞了。”

“……手滑。”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沈婳捡起手机,淡定地关掉视频,“你怎么来了?”

“靳不凡说你有点晕船,现在怎么样?好点没?”

“好多了。”

沈鹤洲见她面色红润,确实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看了眼沈婳的手机。

一脸认真地说:“姐,其实我也有腹肌。”

沈婳:“……”

就不能跳过腹肌这个话题吗?

沈婳冷漠脸:“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沈鹤洲:“?”

他没有。

“有腹肌了不起?”沈婳语气淡漠,“不过是一张皮肉而已,鞭子抽几下也会流血。”

沈鹤洲:“……”

这很沈婳。

-

游艇靠岸了。

周砚修被紧急送去了医院,邵清欢自然是陪同着的。

沈婳扶着兰博基尼的车门,看向沈鹤洲道:“回家吗?”

沈鹤洲站在她面前,为她挡着寒风,摇头:“我去俱乐部睡。”

沈婳看着他:“要去飙车?”

沈鹤洲没否认。

天空突然落下雪来,沈鹤洲立马去他车里拿了伞。

自己没打,整把伞全撑在沈婳头顶。

雪下得不大,落到身上就化了。

“不准去。”沈婳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回去后让俱乐部的阿姨给你煮碗姜汤,然后去练一个小时的游泳。”

沈婳叫了等在一旁的靳不凡:“把他练习游泳的视频发我。”

懂了。

这就是要他盯着沈鹤洲的意思了。

靳不凡满口答应:“好的,沈婳姐。”

不能去飙车,沈鹤洲便打消了回俱乐部的心思。

他说:“我跟你回去吧,姐。”

沈婳看了他一眼,将车钥匙扔给他:“开车。”

沈鹤洲等沈婳上了副驾驶,才收起伞上车。

这辆红色的兰博基尼到了沈鹤洲手里才被真正开出了超跑的气势。

沈婳的导航系统一直在叫着:

“超速啦!超速啦!omg,我的大小姐,慢一点啊~”

“姐。”沈鹤洲迟疑开口,“你这是正经的导航吗?”

沈婳面不改色:“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沈鹤洲不敢对他姐的事指手画脚,只问,“能关掉吗?”

沈婳:“关吧。”

她也觉得挺吵的。

车子很快就到了沈家别墅。

保镖接过车钥匙,将车停去车库。

沈婳进了屋,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一边脱掉大衣,一边吩咐:“刘妈,去煮锅姜汤。”

刘妈恭敬地应下,而后就去了厨房。

沈鹤洲接过沈婳的大衣挂好,旁边的佣人只能退回原位。

二少爷回来了。

他们的工作又要被抢走了。

沈鹤洲跟着在沙发坐下:“沈斯寒和沈珠韫呢?都不在家吗?”

沈婳说:“不在。”

“那我在家多待几天吧。”

趁着这对双胞胎不在,姐姐身边就只有他一个弟弟,谁也别想跟他争宠。

沈婳无所谓:“这是你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姜汤煮好了,沈婳和沈鹤洲都各自喝了一碗。

瞧着沈婳困了,沈鹤洲站起身:“姐,我去游泳池了。”

刚迈出脚步,“我会录好视频发你的。”

沈婳让他练习游泳是不想他去飙车,但他跟着回来了,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不过沈鹤洲要去,她也没有阻拦。

反正泳池在室内,冻不着他。

沈婳懒洋洋抻了下腰,准备上楼去睡觉。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陆京阙还在囚禁室里关着,只能调转脚尖去地下室。

她推门进去,陈医生还在。

见到她,陈医生和另外两个保镖都下意识抖了抖。

是畏惧的表现。

“大小姐。”

沈婳没看他们,目光径直落到陆京阙的身上。

对方还保持着她走时的那副姿势,只是手背上的吊针已经不见了。

破烂染血的衬衫散开,露出苍白的肌肤以及血淋淋的鞭痕,纵横交错,根本分不出哪些是她打的,哪些是保镖打的。

陆京阙是醒着的,看见她来了,惨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狭长的眼眸却如阴冷的毒蛇般盯着她。

沈婳与他对视了两秒就移开视线:“你们打了他多少鞭?”

陈医生和两个保镖都不吭声。

沈婳嘴角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意,配上那张明艳精致的脸,本该风情万种,却让人无端胆寒。

“我还以为,在我来之前,你们会数清楚。”

她说得轻描淡写,“既然没数清楚,那就各领一百鞭。”

两个保镖一听,脸都吓白了。

“大小姐,数清楚的。”其中一人慌忙道,“我们只打了他二十鞭。”

沈婳朝着陈医生看去:“真的?”

陈医生点头如捣蒜:“是真的,我们数过了,真的只有二十鞭。”

而且那二十鞭,他还给陆京阙上了药,就怕太过狰狞,会被沈婳一眼看到。

“去拿鞭子。”沈婳侧眸示意。

陈医生抖着手去拿墙上的鞭子,感觉腿都是软的。

“大小姐。”他恭敬地将鞭子递给沈婳。

“陈医生是学医的,手肯定比我稳。”沈婳没接这根鞭子,“你来打吧,一百鞭。”

陈医生整个人都愣住了:“我……我来打?”

沈婳微微歪头,笑得颇有几分残忍的天真:“难道陈医生想要挨打?”

“不,不是。”陈医生赶忙摇头,心里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欲哭无泪。

“可是大小姐,不该是四十鞭吗?”

为什么还是一百鞭啊?!

沈婳反问:“我有说是四十鞭吗?”

陈医生:“……没有。”

相比陈医生的愁眉苦脸,两个保镖却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还是要挨一百鞭,但幸好打的人是陈医生,不是大小姐。

若是大小姐亲自动手,他们今晚不死也得残。

沈婳突然出声:“出去打,我见不得血腥。”

众人:“……”

这话谁说他们都信,唯独沈婳说,不信。

但陈医生和保镖都不敢露出任何异样。

只有被铁链束缚着的陆京阙讥讽嘲弄地弯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