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并没有说谎,她是真不喜欢血腥。
只有原身那种真变态,才会一见到血腥暴力的场面就会产生亢奋的情绪。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编制而已。
让陈医生来动手,也是因为对方肯定不会下死手。
一百鞭下去,顶多就是皮外伤,都没陆京阙身上的伤一半重。
铁门被关上。
陈医生和保镖出去后,囚禁室里就只剩下沈婳和陆京阙两个人。
沈婳很想回房间。
但来了什么也不做,实在不符合她的人设。
于是,她抬脚朝着陆京阙走去。
在此期间,陆京阙一直用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看着她。
但沈婳知道,陆京阙不会杀她。
至少现在不会。
因为陆桑还在医院里。
因为她活着,陆桑才能活。
银色碎钻的高跟鞋停在男人的眼前。
沈婳穿的还是那条墨绿长裙,下摆是鱼尾设计,显出了非常完美的腰臀比,微露出一小截的脚腕纤细脆弱,仿佛一掐就断。
紧接着,高跟鞋的鞋尖抬起,顺着陆京阙的腹部缓缓往上,碾过那些可怖的鞭痕:“他们打了你,我替你教训了他们,你说,你该怎么谢我才好?”
陆京阙腹部的肌肉陡然绷紧,却并非情动的表现,只是本能的生理反应而已。
他抬起眼,冷漠地看着沈婳那张艳丽漂亮的脸:“你又想做什么?”
他可不会真的傻到认为沈婳教训保镖是为了他。
只有可能是沈婳的疯病又发作了。
她教训保镖,纯粹是在寻乐子罢了。
沈婳的鞋底踩上了陆京阙的胸膛,语气冰冷,毫无一丝缱绻狎昵,满是羞辱:“怎么?连谢谢主人这四个字都不会说吗?”
被她踩着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陆京阙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那双眼睛更加阴郁黑沉。
“沈婳,我确实不会说。”陆京阙的声音冷到发凉,“因为我是你的丈夫。”
不是你养的狗。
“啪”的一声。
陆京阙的脸被打到另一侧。
沈婳俯下身,细嫩白皙的手掐住男人的脖子,语气阴沉:“在我这里,丈夫和狗无异。”
陆京阙冷笑了声:“那你怎么不直接去跟狗结婚?被狗……”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陆京阙就又被打了一巴掌。
“你想死吗?陆京阙。”沈婳钳制住男人的下巴,神色愠怒,“你这张嘴里要是再吐出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陆京阙没有被她的话唬到,反而挑衅地看着她:“你现在就可以来。”
沈婳嘴角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太便宜你了,我就喜欢听你被打时忍着的声音。”
我去。
真变态啊。
沈婳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放下踩着男人胸膛的脚,沈婳瞥见有血慢慢地从伤口渗出来,在男人苍白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沈婳淡淡地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陆京阙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翻腾着浓郁成墨的杀意。
沈婳出了囚禁室就回房间了。
洗了个澡,她便换上睡衣准备睡觉。
刚躺下,就收到了沈鹤洲发来的视频。
整整一个小时的视频,沈婳只看了几秒,就在微信上回复对方。
【已阅。】
没有任何点评,只表明自己已经看过了。
沈鹤洲:【姐,你有注意到我的腹肌吗?】
沈婳:【……滚。】
沈鹤洲:【姐姐晚安。】
沈婳退出微信,设置了个闹钟,然后便闭上眼睛睡了。
-
凌晨三点。
万籁俱寂,整个别墅都陷入了沉睡。
穿着长袖长裤的女孩像是做贼一般潜入到囚禁室。
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双眼被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下半张脸还戴着口罩。
乍一看很像是鬼鬼祟祟的狗仔偷溜了进来。
但对方手里拿着的却不是相机,而是……医药箱和手电筒。
小心翼翼地推开生锈的铁门,沈婳被冻得一激灵。
地下室的温度本就偏低,现在又是冬天,即便风透不进来,依旧让人感到寒冷。
想到陆京阙只穿着单薄的衬衫,沈婳忽然懊恼自己怎么就忘了带件衣服下来。
囚禁室里一片漆黑,随着门打开,一道光束投射进来。
沈婳探出个脑袋来,手电筒的光没敢到处扫来扫去,怕把陆京阙弄醒了。
当然,要是陆京阙真醒了,她也不怕。
因为她可是把自己包装得严严实实的,就是她亲爹妈来了,估计都认不出她来。
但幸好的是,陆京阙本就还在生病,还打了点滴,所以就算是跪着,也睡得很熟。
衣服还敞开着,先前被她踩流血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却也没有结痂,甚至还有血肉翻出来。
沈婳从中间的座椅路过,瞥见扶手上搭着一条毯子,团吧两下抱在怀里。
温度太低了,陆京阙的肤色都被冻得青紫,毫无血色的嘴唇干裂起皮,滚烫的呼吸缓缓从唇间吐出。
沈婳赶忙将手里的毯子给陆京阙披上,手指触及男人冰冷的肌肤,恍惚间,沈婳还以为陆京阙死了。
只有死人的体温才会这么低。
但偏偏陆京阙的脸却很烫。
很显然是对方又发烧了。
手电筒被沈婳放在地上,光束照在墙上,映出两道像是抱在一起的影子。
沈婳低头在医药箱里翻着退烧药。
她们小鸟是不会生病的,但在妖管局接受培训的时候,也学到了些医疗知识,更何况她还会认字。
退烧药找到了,可沈婳却忘了带水。
她来的时候只想着给陆京阙的伤口上点药就离开,却没想到还会碰到其他意外情况。
而且陆京阙睡着了,她怎么给他喂药?
还是先给对方上药包扎吧。
沈婳找出碘伏,先给伤口消毒清洗,然后才放轻动作,慢吞吞地上药。
陆京阙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了,不仅前胸伤痕累累,后背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甚至血肉还与身上的衣服黏在了一起。
沈婳不是前世那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看到男人满身的伤痕,心虚和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一边在心里说着对不起,一边轻手轻脚地想要将黏住的衣服脱下。
脱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个沙哑艰涩的男声。
“你是谁?”
沈婳被对方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没蹲稳,差点扑到男人身上。
幸好她及时往后仰了一下,但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婳疼得嘶了一声,眉头蹙起,被墨镜挡住的狐狸眼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抬头,而后对上了男人探究冷漠的眼眸。
干涩的嗓子再次重复:
“你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