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伸出手,动作缓慢得像慢放的电影,将那样东西递向我。
那是一块怀表。黄铜表壳严重变形,布满划痕和凹坑,玻璃表蒙早已碎裂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框架和下面停止转动的指针。
“现在……几点了?”
它的声音里,突然注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难以理解的急切情绪。
那苍白的手指,用力地、几乎要捏碎那半块怀表,直直地递到我的眼前。
死灰色的眼珠凝固在我脸上,一字一顿,带着某种偏执的、跨越了时空的期盼:
“我们约好……”
“1912年4月15日……在这里见面……”
那块表几乎要戳到我的面罩上。黄铜的残躯,扭曲的框架,凝固的指针,像一只死去的金属甲虫,被那只苍白得诡异的手紧紧攥着。
“现在……几点了?”
声音干涩,执拗,带着一种穿越了百余年时光的、冰冷的期盼。
我的喉咙发紧,声带像是生了锈,一个音节都挤不出来。面罩里,只有我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嘶嘶作响,如同破旧的风箱。几点了?在这地心四万米之下,在一片沉船残骸和未知菌毯覆盖的鬼地方,你问我几点了?!
荒谬的洪流冲垮了恐惧的堤坝,我几乎要歇斯底里地笑出来。
但我没有。那只手,那双死灰色的、没有焦距却又能精准“看”着我的眼睛,还有它刚才的话——曾祖父……1912年4月15日……
寒意不是从外界袭来,而是从我骨髓最深处渗出,瞬间冰封了四肢百骸。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头盔侧面的小型环境监测仪,那里有一个微小的电子时钟,正随着地面任务的计时无声跳动。
它……或者说,他,微微歪着头,那动作让脖颈再次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似乎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