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笔挺的西装下摆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冷风。
同事们如蒙大赦，迅速收拾东西，低着头鱼贯而出。没有人敢看冯羽一眼，仿佛她是什么瘟疫。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地散落的、承载着她心血与梦想的策划案。
冯羽呆呆地站着，看着陆军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那背影挺拔，冷漠，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她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一张一张，捡起那些被摔得皱巴巴的纸页。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纸张，也触碰到她碎裂一地的自尊。
“不合格…垃圾方案…滚蛋…”陆军那些冰冷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反复回响。为什么？她明明那么努力！这个项目，是她进入“星耀科技”以来最大的机会！她倾注了全部心血！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录音已存。备份完成。注意安全。】
冯羽猛地一震！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随即，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记得！就在昨天深夜，她为了最后确认一个数据模型，返回公司加班。路过陆军办公室时，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的声音，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周总，放心。冯羽那个蠢货，还在傻乎乎地改她的‘星耀计划’呢。她那点东西，早就被我们‘优化’得面目全非了…”是陆军的声音，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谄媚又阴冷的腔调。
“呵呵，陆总监办事，我当然放心。不过，要确保万无一失。那个方案，必须死在摇篮里。她冯羽，也必须滚出星耀。她挡了我们的路。”一个陌生的、同样阴沉的男声回应。是锐锋科技的周明总监！
“明白。明天会议，我会让她彻底崩溃。她那些所谓的‘核心逻辑’，我会用风控的名义，批得一文不值。她翻不了身。”陆军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很好。事成之后，锐锋那边的好处，少不了你的。还有…那份‘核心数据’，你什么时候给我？”
“明天会后，老地方。放心，她做梦都想不到，她最信任的‘陆总监’，早就把她的心血，卖给了她的死对头…”
冯羽当时浑身冰冷，血液几乎凝固。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冲进去质问。巨大的背叛感和愤怒几乎将她吞噬！她颤抖着手，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将那段足以毁掉陆军、也毁掉她自己的对话，完整地录了下来！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他今天如此残忍、如此迫不及待要扼杀她方案的原因！不是她的方案真的“不合格”，而是它碍了陆军和锐锋科技周明的路！他早就把她的心血，当成了投名状！
冯羽捡起最后一张纸页，缓缓站起身。脸上的屈辱和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决绝。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陆军钻进他那辆黑色的保时捷，绝尘而去。阳光刺眼，却照不进她此刻冰冷的心底。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段录音文件。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清晰地播放着陆军和周明密谋的每一个字。她听着，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个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