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风暴起点
“重做。”
陆军的声音像冰锥，狠狠扎进会议室死寂的空气。他甚至没抬眼，修长的手指猛地一挥。冯羽熬了三个通宵赶出来的“星耀计划”策划案，被他像丢垃圾一样扫到桌沿。
厚厚的纸页“啪”地撞在桌角，又无力地滑落，散开一地狼藉。纸页翻飞，像被践踏的蝶翼。
会议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像一头困兽在压抑地喘息。几个部门经理的头埋得更低，目光死死粘在面前的笔记本上，仿佛那上面能开出花来。
冯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视线死死钉在陆军冷硬的侧脸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此刻像覆了一层寒霜。
“理由？”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陆军终于动了。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桌上的钢笔，笔尖在光滑的桌面上划出细微的声响。那声音，一下下刮在冯羽紧绷的神经上。
“不合格。”他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他甚至没看她一眼，目光空洞地投向对面巨大的投影幕布，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他专注的东西。
“哪里不合格？”冯羽追问，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数据模型？市场分析？预算分配？她逐条核对过无数遍！
陆军终于转过头。那双曾经让她心动的深邃眼眸，此刻只剩下令人心寒的漠然。他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却像淬了毒的冰凌。
“数据模型未通过风控评估。核心逻辑存在致命漏洞。整体策略过于激进，风险不可控。”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冯羽，这东西，拿不出手。丢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冯羽脸上。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声。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
“丢人？”冯羽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眼前阵阵发黑，“陆军总监，请你指出具体问题！我熬夜修改了十七版！每一个数据点，每一个推演逻辑，我都反复验证过！”
陆军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姿态居高临下。他挑了挑眉，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验证？你的验证标准是什么？凭你那点可怜的经验？还是凭你那点可笑的‘直觉’？”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冯羽，清醒点。职场不是过家家。一个不合格的方案，就是不合格。没有为什么。重做，或者，滚蛋。”
“滚蛋”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冯羽的心脏。她踉跄了一下，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死死憋了回去。她不能哭，绝不能在这个人面前示弱！
“陆军总监，”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微微发抖，“我要求重新审核。或者，由风控部独立评估。”
陆军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轻蔑地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风控部？”他放下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的时间很宝贵，不是用来给你这种垃圾方案擦屁股的。冯羽，别浪费大家的时间。重做，这是命令。”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散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