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这心意是好，就是这酒……」
岳父六十大寿的宴席上，小舅子林涛拎着我送的两瓶茅台，笑得一脸玩味。
「怎么，酒有问题？」我问。
「哥，不是我说你，爸这个年纪，身体要紧，你送两瓶水来算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满堂宾客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火辣辣的，像无数根针。我老婆林薇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她用力拽着我的胳膊，声音都在抖：「陈旭，你快解释啊！」
解释？我看着桌上那两瓶被精心包装的「水」，心中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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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陈旭，一个从小镇考出来的普通人，靠着一股拼劲在城市里扎了根，月薪三万。
在旁人眼里，我事业小成，家庭美满。
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份美满的背后，是我长达五年的卑微和讨好。
我的妻子林薇是城里人，她家人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她。尤其是我的丈母娘张兰，从没给过我一天好脸色。
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我几乎是有求必-应。
小舅子林涛换了三份工作，每一份都是我托关系找的。他开车撞了人，是我连夜提着二十万去摆平的。就连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首付也是我掏的。
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五年了，石头也该捂热了。
直到今天，岳父林建国六十大寿，我特意托朋友弄了两瓶三十年的茅台，花了将近六万块。
结果，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它成了两瓶水。
＜2.＞
「陈旭！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存心让我们家在亲戚面前丢人是不是？」丈母娘张兰一拍桌子，声音尖利刺耳。
「你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送两瓶水来恶心谁呢？」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要是不说清楚，就跟我们家薇薇一起滚出去！」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这女婿也太不懂事了，哪有祝寿送水的。」
「看着人模狗样的，做事这么上不了台面。」
「林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林薇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拼命摇晃我的手臂，压低声音哀求：「陈旭，你快跟妈道个歉，就说是买错了，我回头再解释！」
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也觉得，我会拿两瓶水来给爸祝寿？」
林薇愣住了，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3.＞
她的沉默，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五年了。
我自问对她，对她全家，都做到了仁至义尽。可到头来，在他们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会为了省钱在寿宴上用假酒的卑劣小人。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妈，您先别急。」
我拿起桌上那瓶被打开的「茅台」，倒了一杯，递到林涛面前。
「小涛，你先尝尝，万一是农夫山泉呢，那可比一般的自来水贵多了。」
林涛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哥，你开什么玩笑，这有什么好尝的！」
「尝尝。」我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当着大家的面，你尝一口，要是真水，我今天跪下给爸磕头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