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没说话，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发出“叩、叩”的轻响。
我知道他在盘算。
这家伙，心思比谁都重。他那个“听调不听宣”的特权，不是白来的。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你想怎么做？”
“我把账本封了。”我说，“从今天起，天庭财政部，只出不进。所有神仙的俸禄、各宫的用度，全部停发。”
杨戬眉头一挑：“釜底抽薪？”
“对。”我点点头，“他不是要钱吗？我让他一个子儿都拿不到。没了钱，我看他拿什么去建塔。没了我签字的条子，三界之内，谁敢给他提供一根毛的材料？”
这招够狠。
天庭能运转，靠的是什么？不是玉帝的威严，也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
是钱，是功德，是资源。
我卡住了源头，整个天庭就得瘫痪。
杨戬看着我，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你这是要逼宫。”
“是他先逼我的。”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当我的财神，是他非要把我逼成反贼。”
“你就不怕他直接派天兵天将，来抄了你的财神殿？”杨戬问。
我笑了，笑得有点冷。
“他敢吗？我的财神殿，连着三界财运的命脉。他要是敢动我这儿一砖一瓦，凡间的金子能一夜之间变成石头，天上的仙玉也能当场化成飞灰。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这就是我的底气。
我不是普通的上仙，我是规则的化身。只要三界还认“钱”这个东西，我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杨戬沉默了。
他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我能做什么？”他问。
“看好南天门。”我说，“别让他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私自下界去搜刮。特别是龙宫和凤巢，那是材料的大头。”
“可以。”杨戬答应得很干脆。
“还有。”我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帮我盯着点，玉帝最近都在见什么人，干什么事。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说不上来。”我摇摇头，“以前他虽然也胡闹，但都有个度。这次，我感觉他像是……在赶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一样。”
这种感觉很玄，但我信我的直觉。
杨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杨戬。”我叫住他。
他回头。
“这事要是成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说。
杨戬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先别把天捅破了再说。”
他走了，带着一身的冷气。
我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看着桌上那道金光闪闪的圣旨，觉得无比刺眼。
天，早就破了个洞了。
我不过是想在它塌下来之前，找块结实点的地方站着而已。
3
我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早，天庭各大衙门，上至凌霄宝殿，下到御马监，都收到了一份来自财政部的红头文件。
内容很简单，就八个字：
“共克时艰，暂停开支。”
文件一发出去，整个天庭炸了锅。
最先闹起来的，是那些平日里清闲惯了的文职神仙。
司禄星君第一个冲到我的财神殿，胡子都气歪了。
“赵公明！你什么意思？我的俸禄呢？我手下几百号人，都等着功德点下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