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让她来重蹈覆辙的!
“云雀,”她声音微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冷静,“更衣。”
“小姐,穿那件新做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可好?今日林状元在……”云雀试探着问,一边打开衣柜。
“不,”苏倾月目光扫过那件华丽夺目、前世曾让她在宴会上出尽风头却也成了“私会”佐证的衣裙,冷冷道,“取那件雨过天青色绣银竹的常服来。”
云雀一愣,虽不解,但仍依言照办。
更衣梳妆,苏倾月摒弃了所有华丽耀眼的首饰,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清冷得好似一抹月光。
她对着镜中那张尚带几分少女稚气,却已初现绝色的脸,缓缓勾出一抹冷冽的笑。
戏台已经搭好,角儿们都已登场,她这个主角,怎能缺席?
苏倾月对所有的注视恍若未闻,她步履平稳,径直走到厅中,对着主位上的苏擎和王氏微微一福:“父亲,母亲。”
苏擎见她衣着素淡,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但碍于宾客在场,只淡淡道:“倾月来了,快见过林状元。”
林修文适时起身,拱手作揖,姿态温文尔雅:“苏小姐。”他目光落在苏倾月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与一丝惊艳。
前世,就是这般谦谦君子的模样,骗得她泥足深陷!
苏倾月并未如众人预料般羞涩回礼,她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掠过林修文,竟未在他身上停留半分,反而转向了王氏,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母亲,方才女儿过来时,听闻下人们都在议论……说府中今日要为女儿定下亲事?”
王氏脸色微变,强笑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今日不过是请林状元过府一叙……”
“哦?是吗?”苏倾月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打断了她的话,“可女儿怎听说,连婚书都已拟好,只等交换了?”
此言一出,满厅皆静。
议亲宴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被当众戳破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苏倾月这态度,明显不对劲。
苏擎脸色沉了下来:“倾月!休得胡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置喙!”
“父亲息怒,”苏倾月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女儿并非置喙,只是恰好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觉得这婚书,还是暂缓交换为好。”
林修文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不妙预感。
苏玉柔更是猛地抬头看向苏倾月,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她难道知道了什么?
“你……你知道了什么?”王氏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发紧。
苏倾月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将众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最后,落在了那放在苏擎手边茶几上的泥金婚帖。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女儿只是好奇,”她声音清越,字字清晰,传遍寂静的花厅,“为何母亲身边侍奉汤药的张嬷嬷,昨日深夜会偷偷出”
府门外,香案早已设下,宣旨太监身着青缎宫服,面白无须,神情肃穆。身后跟着两名小黄门,手捧官服、印信等物,静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