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月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愤怒,语气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父亲日理万机,母亲与妹妹又为女儿的‘婚事’殚精竭虑,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你!”苏擎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姐姐……”苏玉柔适时地哀泣出声,泪眼婆娑,“姐姐即便不愿这婚事,又何苦如此……如此毁我清白,让侯府蒙羞……如今你一走了之,我……我……”她说着,身子一软,似要晕倒,恰到好处地靠向身旁的林修文。
若是往常,林修文必定心疼接住,温言安慰。
但此刻,林修文却下意识地侧身避了避!
苏玉柔扑了个空,踉跄一下,差点真的摔倒,幸好被丫鬟死死扶住。她愕然抬头,看向林修文,却只看到他脸上来不及掩饰的嫌恶与迁怒!
是啊,经此一事,苏玉柔还有什么清白名声?娶了她,非但不能得到侯府的全力支持,反而会带上洗不掉的污点!林修文何等精明算计,怎会想不通这一点?
苏玉柔看着林修文那冰冷回避的眼神,一颗心瞬间沉入冰窖,连假哭都忘了。
苏倾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只有一片冰凉的嘲讽。
看啊,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情深不渝”,大难临头,各自飞都算好的,更多的是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推出去挡刀。
她懒得再看这令人作呕的戏码,手持圣旨,一步步走向侯府大门。
人群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她的目光扫过面色惨白的王氏,掠过眼神躲闪的庶妹,最后落在脸色青白交加的林修文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林状元,”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方才你说,有小人作梗,离间你我?”
林修文喉头一哽,脸涨得通红。
“如今看来,”苏倾月缓缓道,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玉柔和王氏,“小人确实有,不过,并非离间你我,而是……撮合了你与真正‘情投意合’之人。”
“这桩‘破婚事’,我已亲手撕毁,圣旨为证,与你林状元,与永昌侯府,再无瓜葛。至于你们……”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毫不留情的决绝。
“是终成眷属,还是沦为笑柄,皆与我苏倾月无关。”
“诸位,好自为之。”
语毕,她不再看任何人,手持那卷代表着她新生的明黄圣旨,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坚定地迈过侯府那高高的门槛。
将所有的混乱、指责、算计、不甘,彻底关在了身后。
云雀早已机灵地收拾好了简单行囊等在院内,眼中含着泪光,却是激动的:“小姐……”
“走吧,”苏倾月淡淡道,“回‘揽月阁’。”
接下来的三日,永昌侯府气氛诡异得可怕。
苏擎称病不出,谁也不见。
王氏彻底病倒,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又惊又怕。
苏玉柔则闭门不出,听说哭晕过去好几次。
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出,但私下里,关于那日花厅的惊天变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各个版本都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