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远比上次强烈数倍的狂暴热流在体内奔腾窜动,肌肉贲张欲裂,皮肤下的铁灰色泽愈发深沉,甚至隐隐透出一种金属般的冷光。
力量。
令人迷醉的力量感源源不断地涌出,冲刷着每一条神经末梢。
杀戮带来的暴戾快感仍未消退,混合着吞噬产生的诡异满足,几乎要将理智淹没。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血腥与腐臭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甜腻的诱惑。
就在这时——
“啪。啪。啪。”
三下清晰而缓慢的鼓掌声,突兀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不紧不慢,带着一种戏谑的、居高临下的欣赏意味,在这死寂的修罗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浑身肌肉骤然绷紧,霍然抬头。
血污模糊的视线里,走廊尽头的阴影缓缓蠕动,分离出一个人形轮廓。
他倚靠在防火门上,身形高瘦,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与周遭的污秽血腥格格不入。
脸上戴着一张诡异的纯白笑脸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非人的、冰蓝色的微光,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那目光,带着一种解剖刀般的冷漠兴趣,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实验品,或者说……同类。
一个清晰的、略带沙哑的男声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低沉地在走廊中回荡:
“恭喜觉醒,新人。”
他微微歪头,冰蓝色的瞳孔缩紧,语气陡然转冷,浸入骨髓的寒意:
“但你以为……”
“自己才是这末日里,唯一的主角吗?”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面具后微微眯起,像是在笑。可他周身散发的,却是比楼下那些啃噬尸块的怪物更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卷刃的剁骨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体自发地微微低伏,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块刚获得强化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锁死那个突兀出现的身影。
他没有动。甚至连倚靠门框的姿态都未曾改变,仿佛只是偶然路过,欣赏了一场街头闹剧。
————
7
“你是谁?”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喉咙里还残留着血腥和腐肉的味道,语调因戒备和未散的杀戮兴奋而显得粗粝。
面具后的目光在我身上黏腻的血污和脚边的残肢上扫过,最后落回我的眼睛。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
“清理工?观察者?或者……”他顿了顿,声音里的那点笑意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和你一样,偶然走运的倒霉蛋?”
走运?我盯着他纤尘不染的风衣下摆,再看看自己几乎被黑血浸透的双手。这他妈叫走运?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我向前踏出半步,靴子踩进一滩软烂的内脏,发出噗嗤一声轻响。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我的敌意,或者说,毫不在意。只是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透过面具,显得沉闷而怪异。
“字面意思。血月之后,万物进化。方式……各不相同。”他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指了指我,又指向走廊里铺开的血腥,“吞吃它们,强化自身。很野蛮,但很有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