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陆辞安做出任何反应，鹅群便如同一阵白色的浪潮，猛地向他扑来！
它们用坚硬的喙啄击他的身体，用有力的翅膀疯狂地扇打他。那股力量大得惊人，根本不是普通家禽所能拥有的。
陆辞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冲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河水瞬间淹没头顶，刺骨的寒意侵入四肢百骸。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无数只强有力的蹼爪死死缠住，不断将他往更深的河底拖拽。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透过浑浊的水光，似乎又看到了对岸篝火旁那个白色的身影。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刺骨的冰冷感从肺部猛地炸开，陆辞安在一阵剧烈的呛咳中惊醒。
熟悉的青草与湿润泥土的芬芳，熟悉的白墙灰瓦，熟悉的潺潺河水声……
他猛地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不远处，一群白鹅正排着整齐的队伍，昂首挺胸，走向河边。镇民们面无表情地从各自的家中走出，站到河岸两旁。
“咚——”
悠远的钟声响起。
一切，都和他第一天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
他……回来了？
陆辞安的大脑一片空白，被鹅群拖入水中的濒死体验还如此清晰，但此刻他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衣服也干干净净。
时间……重置了。
“第一次死，感觉如何？”一个冷静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陆辞安惊愕地低头，发现那只曾经对他说话的白鹅，正站在他脚边，歪着头，用那双黑豆般的眼睛看着他。
它的声音不再含混，而是清晰地在他脑中形成意念。
“你是……”
“你可以叫我‘鹅一’。”那只鹅慢条斯理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别这么惊讶，我只是一个和你一样，没能唱完那首歌的失败者，意识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
鹅一……失败者……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陆辞安的认知。
“这个镇子，是一个巨大的‘情感试炼循环’。”
鹅一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与疲惫，“三十年为一轮，我们这些‘外来者’的任务，就是用一首歌，让她得到慰藉，打破循环。”
“但每一次，我们都失败了。每一次我们死去，时间就会重置，我们的记忆也会被清空，只有她……她全部都记得。”
鹅一抬起头，目光投向河对岸，眼神复杂。
“每一次你忘了她，重新开始，她内心的黑暗就多一点。她会变得更沉默，更危险。我们这些失败者的意识，就变成了鹅，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过河的仪式，成为这个循环的一部分，直到下一个‘你’的到来。”
它转回头，用翅膀拍了拍陆辞安的裤腿。
“鹅不是鹅，是你前世的我。”
这一次，陆辞安没有再试图挑战规则。
在鹅一的引导下，他找到纸笔，将自己记忆中最温柔的一首情歌写了下来。
他将写着歌词的纸条，小心翼翼地绑在了鹅一的背上。
渡河仪式再次开始。
陆辞安站在人群中，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锁定着混在鹅群中、背着歌词的鹅一。
对岸的篝火旁，小嫦娥依旧静静地站着。
当鹅群上岸后，鹅一脱离队伍，一步步走向了她。它低下高傲的头颅，将背上的纸条蹭到了她的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