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水滴声变成了鼓点，震得她耳膜生疼。
如果选C，毫不知情，是不是就能否认这段虚假的记忆？但她想起梦境中张远航临死前的哭喊，还有那只刻着0714的蝴蝶。
“我……选B。”她艰难地吐出答案。
走廊尽头的门应声而开，门后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湖心漂浮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罐子里装着一卷泛黄的纸条。
第三块题板出现在水面上：
“问题三：陈雨萱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选项：A. “姐，我不疼了” B. “他们在我脑子里种了蝴蝶” C. “忘了我吧”
雨桐的呼吸骤然停止。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
她想起来了。妹妹去世前一晚，曾哭着给她打电话，语无伦次地说：“姐，我的脑子里有声音……像蝴蝶翅膀在扇动……他们骗我们的……”当时她以为是妹妹的幻觉，匆匆安慰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就是妹妹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选B！”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玻璃罐自动飘到她面前，纸条在水中舒展开，上面是妹妹歪歪扭扭的字迹：
“姐，他们说能删掉痛苦的记忆，但被删掉的地方会长出机械蝴蝶。它们以记忆为食，等翅膀长满了，人就变成空壳了。我看到张医生的蝴蝶了，编号0714，和我的一样……”
纸条的最后，画着一只残缺翅膀的蝴蝶，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毁掉主机，在生物公司地下三层。”
就在这时，整个梦境开始剧烈晃动，书架倒塌，湖水沸腾。机械音带着尖锐的杂音响起：“检测到外来记忆入侵！启动自毁程序——”
陈雨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死死抓住玻璃罐，试图将纸条塞进衣兜。但梦境的碎片像刀片一样割过来，她看到张远航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调试机械蝴蝶；看到母亲拿着诊断书痛哭流涕；看到陆明轩站在一片火光中，对她伸出手……
“雨桐！醒醒！”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诊疗室的地板上，陆明轩正焦急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几名警察围在旁边，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你刚才突然晕倒了，”陆明轩扶她坐起来，“感觉怎么样？”
陈雨桐环顾四周，那只机械蝴蝶模型已经被警方作为证物收走，茶几上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她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玻璃罐和纸条都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更深的梦。
但太阳穴的刺痛感无比真实。她努力回想妹妹去世前的细节，却发现那段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好像确实签过一份文件，好像确实对妹妹说过“睡一觉就好了”。
“陈女士，”中年警官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份复印件，“我们在张远航的办公室找到了这个，是你签署的‘记忆净化’项目知情同意书，签署日期是三年前的7月14日。”
同意书的最后一页，是她熟悉的笔迹，签着“陈雨桐”三个字。
陈雨桐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原来不是梦。
她真的签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者说，在她被篡改的记忆里，她亲手把妹妹推进了那个“记忆净化”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