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浴帘杆。浴帘晃动的瞬间，塑料帘上的水珠映出无数个细小的 “她”，每个小倒影的嘴角，都咧着那道熟悉的、不自然的弧度。
一整天，林薇都没敢靠近任何反光物。她把画具搬到客厅角落，背对着玄关的穿衣镜，可总觉得后背发凉，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的影子。傍晚时，她需要找一支画笔，不得不路过卧室的穿衣镜，刚靠近一步，就看见镜中的自己提前做出了 “弯腰” 的动作 —— 她明明只是刚想弯腰，镜中倒影却已经弯下腰，手伸向书桌抽屉，姿势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林薇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站在原地，刻意放慢动作，试着抬起右手 —— 镜中倒影的右手，比她快了半拍，先一步抬了起来，甚至还朝着她 “挥” 了挥。镜中倒影的脸上，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露出一点牙齿，白得晃眼，而左眼角的印记，已经清晰得像颗小痣，颜色比她现实中的痣还要深。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心脏。林薇转身就跑，没注意到脚下的画笔，摔了个踉跄，手掌撑在地板上时，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 是昨天摔碎的杯子残骸，其中一块碎片上，映出了她的侧脸。
她下意识地看向碎片，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碎片里的 “她”，正对着她笑，不是嘴角微咧，而是张大了嘴，露出两排牙齿，黑洞洞的喉咙里，似乎有黑色的液体在往下淌。更可怕的是，碎片里的 “她”，左眼角的痣已经完全成型，和她现实中的痣一模一样，甚至连边缘的模糊感都如出一辙。
林薇猛地扔掉碎片，碎片在地板上滚动，映出的 “她” 也跟着扭曲、分裂，每个碎片里的 “她” 都在笑，笑声像细碎的 “沙沙” 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钻进耳朵里。她捂住耳朵，跌跌撞撞地冲到窗边，想打开窗户透透气，手刚碰到玻璃，就看见玻璃窗映出的自己 —— 正低着头，盯着她的后脑勺，灰白色的瞳孔在玻璃上格外明显，像贴在上面的贴纸。
“滚开！” 林薇尖叫着用拳头砸向玻璃，玻璃震动了一下，映出的 “她” 却纹丝不动，反而慢慢抬起手，对着她的拳头 “贴” 了过来。林薇能感觉到玻璃表面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像真的碰到了什么东西，吓得她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书桌。
书桌上的水杯倒了，水洒在桌面上，顺着桌沿往下流。林薇盯着水流在桌面上积成的水洼，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 水洼里的 “她”，嘴角淌着黑色的液体，液体顺着水洼的边缘，慢慢 “流” 到桌面上，在现实中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粘稠得像沥青，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房东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碰了碰那道黑色痕迹 —— 是实的，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像真的摸到了液体。就在这时，玄关传来 “咔哒” 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转动了门锁。林薇猛地回头，看见玄关的穿衣镜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 房东。
房东背对着她，正低头看着穿衣镜，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笑。林薇的喉咙发紧，刚想开口，房东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手里拿着一卷黑色的胶带。“我来帮你把镜子封上，” 他说，声音依旧像砂纸磨过，“老房子的镜子，越看越容易出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