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只是平静地告诉她,我的手废了,无心学习了。

辅导员的惋惜,我全当耳旁风。

走出行政楼,阳光有些刺眼。

我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置顶的号码。

没有丝毫犹豫,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

微信、QQ、支付宝……所有能联系到我的方式,全部清除。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像卸下了压在身上十几年的枷锁。

闺蜜开车送我去了机场。

她一路欲言又止。

直到我拖着行李箱准备进安检口,她才忍不住开口。

「念念,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冲她摆摆手。

「帮我照顾好我的琴,别让它落灰。」

国外治疗的日子很枯燥。

每天就是各种检查,和漫长又痛苦的复健。

医生说我的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复健也只能恢复一部分手部功能,想再恢复到能弹钢琴的水平,基本不可能。

我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能恢复多少,算多少吧。

我爸妈偶尔会打来电话。

他们知道我和霍扬掰了,对此举双手赞成。

「那种没心没肺的玩意儿,早断早好。」

我妈在电话里愤愤不平。

「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一个月,那小子跟疯了一样。」

她说霍扬找不到我,就天天往我们家跑。

「一个月后才反应过来你真走了?这反射弧能绕地球三圈了吧。」

我爸在旁边冷哼。

「他还在咱家楼下等了一整夜,以为能等到你。」

「我第二天一早下楼,直接一盆洗脚水给他从头浇到脚。」

我爸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让他滚,别再来脏了我们家的地儿。」

我听着电话那头父母的你一言我一语。

那些事情,于我而言,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在这边唯一的朋友,是负责我复健的医生程晏。

他是医学院的学神,来这边做交流学习。

人很清冷,话不多,但做事很细致。

每次复健,他都会精准地找到我最痛的那个点,然后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度按下去。

疼得我每次都想骂娘。

但他总会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递过来一颗糖。

「补充糖分,可以缓解疼痛。」

他的声音总是平平的,没什么起伏。

可那颗糖,确实很甜。

3

我在国外的生活平静如水。

霍扬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直到某一天,闺蜜给我发来一张截图。

那是一场名流云集的晚宴。

照片的角落里,柳溪穿着一身高定礼服,笑得一脸羞涩。

闺蜜发来一连串的语音。

「我靠!念念!这件礼服不是你十八岁生日,霍扬他妈特意找人给你定制的吗?」

「全球就这一件!尺码都是按你的做的!」

「柳溪她怎么穿得上的?她配吗?」

「你看霍扬那张死人脸!他肯定也是才发现!」

我放大照片。

柳溪身上的礼服,确实有些紧绷,尤其是在腰身的部分,显得有些滑稽。

而她旁边的霍扬,脸色黑得能滴出墨。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关掉手机,没再回复。

一件衣服而已。

我不要的东西,谁捡去穿,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