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人们反应过来，想去要个说法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烂尾楼还是烂尾楼，昊天资本的办公地点也换了地方，当初那些和蔼可亲的“客户经理”，一个也联系不上了。
“我们去报过警，也去上访过。可是……没用啊。”李叔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他们那些合同，做得天衣无缝，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我们根本告不赢。人家说，这是正常的投资风险。”
“你爸……你爸就是因为这个事，才气出病的。”李叔顿了顿，声音更加悲痛，“他觉得对不起大家，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天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人一下子就垮了……临走前，他还在念叨，说他对不起我，对不起老街坊们……”
轰！
我的大脑，像被引爆了一颗炸弹。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积劳成疾，病逝的。
我从来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血淋淋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真相。
张昊，沈月。
他们不仅害死了我爸，还把他最后的那点信誉和尊严，都榨取得干干净净。
他们把我爸，连同他那些善良的老朋友们，当成了屠宰场里的猪羊，一刀一刀，割肉放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然后，他们再用这些沾满了血的钱，去开派对，去买跑车，去过他们那纸醉金迷的生活。
最后，他们甚至把我爸的骨灰，做成了烟灰缸，当成一件“有创意的礼物”，送给了那个杀父仇人。
何等的残忍！何等的恶毒！
“小峰，你在听吗？”电话那头，李叔的声音把我从滔天的恨意中拉了回来。
“李叔，我在。”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您把其他受骗的叔叔阿姨的联系方式都给我。还有，把你们手里的所有合同、转账记录、宣传材料，全部拍照发给我。”
“小峰，你要做什么？你可别犯傻啊！”李叔紧张地劝道，“他们有钱有势，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李叔，您放心。”我看着网吧屏幕上，“昊天资本”那光鲜亮丽的宣传海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爸的债，我来讨。你们的钱，我来追。从今天起，我叫林峰，字，守灰人。”
挂了电话，我没有立刻开始行动。
我先是找到了我们那个小区的保安队长。通过他，我联系上了那个被开除的老李。
老李是个退伍军人，性格耿直，因为看不惯张昊的嚣张跋扈，帮我说过几句话，结果就被沈月找借口辞退了。
我约他在一个小饭馆见了面。
我把我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听完后，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畜生！简直是畜生！”他眼眶通红。
“李哥，我需要你帮忙。”我递给他一沓钱，那是我取出来的所有积蓄，“我知道你现在手头也不宽裕。这点钱你先拿着。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老李把钱推了回来，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小峰，钱我不要。你爸生前，没少帮我。这个忙，我帮定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我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同盟。
“我需要你……”我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出了我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