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赐婚那晚,
我在钦天监改命盘时,
铜镜突然裂成蛛网。
镜中红嫁衣女子被铁钩勾住脸,
“嗤啦” 一声,
整张脸皮剥落在地 ——
眉眼、鼻梁,
连嘴角那颗痣,
都和我一模一样。
转头时,
袖管里的《阴符策论》残页沾了血,
混着朱砂在掌心烧得发烫。
老太监刚跨出我家门,
娘就攥着我的手哭:
「萧家六位新娘都没活过拜堂!」
我摸向发间寒梅簪,
簪芯凝固的血痂硌着手心 ——
这哪是御赐的护身符,
分明是引魂蛊,
而我——
就是那第七个要被剥脸填坑的 “阴女”。
1
#雨中旨
雨砸在青石板上,
噼啪响,
像谁在暗处甩鞭子。
「圣旨到——苏挽接旨!」
太监尖细的嗓音像针,
扎得我耳膜疼。
我正攥着《阴符策论》的残页,
指尖还沾着墨,
是刚写废的第三张。
慌忙跪下去时,
膝盖磕在门槛上,
钝痛顺着骨头往上爬。
明黄的圣旨展开,
风卷着雨丝扑上来,
溅在“赐婚萧玉书”那五个字上,
晕开一片暗沉的印子。
萧玉书——
当朝首辅萧景珩的独子。
京城里人人称羡的“玉郎”,
可谁不知道,
他前头的六位未婚妻,
没一个能撑到拜堂。
有说病死的,
有说意外落水的,
更有甚者,
说夜里能听见萧家地窖有女子哭。
我是寒门出身,
十年寒窗,
凭一手好文章挣来“才女”的名。
不是为了做谁的妻子,
更不是为了填谁家的坑。
太监念到“择吉日完婚”时,
我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血珠渗出来,
沾在藏在袖管里的策论残页上,
红得刺眼。
「臣女……谢主隆恩。”」
声音出口时,
连我自己都惊了,
竟稳得没半点颤音。
只有掌心的疼在提醒我,
这不是恩,
是催命符。
送走太监,
娘红着眼眶拉我,
「挽儿,萧家门第高……”」
话没说完就哽咽了。
我拍她手背,
笑了笑,
「娘放心,我有法子。」
其实我哪有什么法子,
只知道钦天监管着所有人的命盘。
萧家用术士炼丹,
最讲究“命格相合”,
若我是“阳火冲煞”的命,
他们定然不会要我。
夜深得像泼了墨,
我解下束发的青带,
缠在鞋跟上,
走在钦天监的青砖路上,
没半点声响。
巡夜侍卫的脚步声从东边来,
我往暗处缩,
鼻尖蹭到墙角的青苔,
涩得发苦。
监内的灯还亮着,
窗纸上晃着个佝偻的影子,
是看守命盘的老吏,
想来是困极了,
头一点一点的。
我捏着早就备好的迷香,
从窗缝里吹进去,
没半柱香的功夫,
里面的呼吸就沉了。
推开门时,
门轴吱呀响了一声。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