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还没碰到外套，靳野猛地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动作不大，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
苏弥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她看着靳野，他背对着她，站在客厅中央那片昏暗的光影里，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心里咯噔一下，强装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心虚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靳野……”她声音弱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怎么了？”
靳野缓缓转过身。客厅里只有玄关和电视屏幕的光源，他的脸半明半暗，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和……一种近乎心死的冰冷。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样沉沉地看着她，目光像沉重的铅块，压得苏弥几乎喘不过气。
“苏弥，”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好玩吗？”
苏弥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无底深渊。她张了张嘴，想辩解，想撒娇，想蒙混过去，可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视下，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显得苍白可笑。她脸色煞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垂下眼，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呐，做着最后的徒劳挣扎。
“不知道？”靳野低低地重复了一遍，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荒谬感。他忽然短促地、毫无温度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那个‘萝莉音’的小桃子，今天楼下那个‘怀了我孩子’的红裙子演员……苏弥，你告诉我，你花了多少钱？嗯？为了测试我，为了证明你心里那点可笑的‘不确定’，你还要玩多少花样？”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苏弥心上。她最后的侥幸被彻底击碎，伪装轰然倒塌。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
“我……我只是……”她猛地抬起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我只是想确定！靳野，我只是想确定你是真的爱我！真的只爱我一个！我害怕！我害怕你像别人一样，都是装的！都是骗我的！”她哭喊着，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试图用眼泪和“爱”的名义来包裹自己荒唐的行为。
“害怕？”靳野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漠然，“所以，你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一次，又一次，来试探我的底线？来践踏我对你的信任？”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苏弥被他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逼得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看着我，苏弥。”靳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当你躲在那个‘小桃子’后面，捏着嗓子发语音的时候；当你花钱雇那个女人，在所有人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人渣’、‘搞大肚子’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我的感受？想过我站在人群里，被那些目光凌迟是什么滋味？想过我的尊严，在你眼里到底值几个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