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心情跟她开玩笑。
我把那瓶调试了一半的“自由”拿给她闻。
“你觉得怎么样?”
她闻了闻,皱起了眉头。
“前调和中调都很好。但后调……怎么感觉,有点乱?”
“是吧。”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
“不知道。”
我知道。
但我不想承认。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试了上百种香料。
但不管我怎么调,后调的味道,都不对。
不是太轻,就是太重。
不是太甜,就是太苦。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金玫瑰”的决赛,就快到了。如果我再调不出满意的作品,我就完了。
经纪人看不下去了。
“念念,”她按住我的手,“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姓顾的?”
我没说话。
“你老实告诉我,”她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没有!”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否认。
“那你为什么,一见到他,就乱了方寸?”
“我……”
我说不出来。
是啊,我为什么会乱了方寸?
我明明,已经决定要开始新生活了。
我明明,已经把他拉黑了。
我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他了。
可是,他就像一个幽灵,一个味道,钻进了我的骨髓里。
我越是想忘,就越是清晰。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脑子里,全是顾言城的样子。
他皱眉的样子,他笑的样子,他发火的样子,他喝醉了把我当成白月的样子。
还有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脆弱的样子。
就是那天,在小巷子里,他看着我,说“我后悔了”的样子。
我的心,突然就软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实验台前。
我从一个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棕色瓶子。
里面装着的,是我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顾言城时,偷偷采集的他身上的味道。
那时候,他刚运动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汗味,混合着他常用的那款雪松味沐浴露的香气。
我把那个味道,命名为“心动”。
我一直把它藏着,不敢用,也不敢闻。
我怕自己会陷进去。
但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打开瓶盖,用滴管吸了一点点,滴进了那瓶“自由”里。
然后,我摇晃均匀,喷了一点在试香纸上。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这个味道。
前调的青草,中调的玫瑰,和后调的雪松,被那一点点属于顾言城的、带着体温的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前调是压抑,中调是绽放,后调是回归。
这才是完整的“自由”。
原来,我的自由,不是逃离他。
而是,正视他,然后,放下他。
7
决赛那天,格拉斯下起了小雨。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站在后台,手里握着那瓶最终版的“自由”。
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我能赢。
轮到我上场了。
我走上舞台,聚光灯打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