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垃圾桶，又看看依偎在孙皓怀里、一脸理所当然的张雅，浑身的血好像一下子冻住了，然后又猛地烧起来，烧得他眼睛发红，耳朵里嗡嗡作响。
“张雅，”他声音哑得厉害，“就因为他有钱？”
“对，就因为他有钱！”张雅像是被戳破了最后一点伪装，尖声道，“有钱就是比你好！比你有本事！跟你一年，吃不敢吃穿不敢穿，不如跟皓爷一天快活！你醒醒吧，炒菜的！”
孙皓得意地扬着下巴，搂着张雅转身就走：“走了宝贝儿，跟这种底层废柴有什么好说的，哥带你去吃法餐。”
小涛僵在原地，看着那对男女走远的背影，商场里明亮的灯光照得他发晕，周围人来人往，好像都在看他笑话。他慢慢蹲下去，手指颤抖着想去垃圾桶里把那个盒子捡回来，可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捡回来干嘛呢？都他妈是笑话。
他最后也没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那两杯奶茶还攥在手里，冰得要死，他走到商场外面的广场，狠狠地把它们砸在地上。
紫色的葡萄汁液混着白色的奶盖，溅得一塌糊涂，像极了他现在稀巴烂的心。
之后几天，小涛像丢了魂。上班切菜差点切到手，炒菜不是咸了就是忘了放盐。食堂经理把他叫去骂了好几顿，唾沫星子喷他一脸：“不想干就滚蛋！别在这磨洋工！”
胖子看不过去，下班硬把他拖去KTV，开了个包间，吼了几嗓子破锣嗓子的歌，然后搬来一箱啤酒。“涛哥，喝！喝醉了啥都忘了！为那种女人，不值当！”
小涛没说话，抓起瓶子就灌。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往下冲，又苦又涩，压不住心里那团火辣辣的疼和屈辱。喝到半醉，他眼睛通红，抓着胖子的胳膊：“胖子，我他妈是不是特失败？炒菜的…就活该让人看不起？”
胖子抢过他手里的酒瓶子：“放他娘的屁！涛哥你手艺咋样兄弟我不知道？是那娘们儿眼瞎！那个孙皓，就是个靠脸骗女人的玩意儿，网上装逼叫什么‘皓爷’，呸！”
小涛迷迷糊糊地，脑子里全是孙皓那嫌弃的眼神和张雅那句“炒菜的”。他猛地掏出手机，屏幕光刺得他眼睛疼。“妈的…瞧不起我是吧…装逼是吧…”
他手指头不听使唤，戳了半天，注册了个新号，名字瞎他妈取了一个——@食堂小涛哥。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举起手机，对着KTV果盘里那盘没人动的西瓜，点了录制。他拿起水果刀，醉眼朦胧地，几下就把西瓜皮剐了，然后凭着本能，把那红瓤子刻成了一朵歪歪扭扭的玫瑰花的样子，底下还剩点绿色的皮，他没削，看着特别扎眼。
他对着镜头，大着舌头，声音沙哑：“瞅见没…爱情…就跟他妈这盘辣子鸡丁似的…啃完肉…剩下的…全是渣！”说完，他把那“西瓜玫瑰”啪叽一下拍在了果盘里。
视频发了出去。手机一扔，他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头痛欲裂地醒来，他压根忘了这茬。直到中午休息，胖子一脸兴奋地举着手机冲过来：“涛哥！涛哥！火了！你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