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夜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俊美却冷漠的侧脸。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薄唇轻启，吐出的话却比寒风还冻人。
“这是你应得的。”
“喝了它，别死了。”
我的心，瞬间被冻成了冰坨。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说得还不够清楚，又补上了一句。
“晴雪还需要你。”
轰！
我脑子里最后一丝幻想，被这句话炸得粉碎。
原来，这瓶药不是给我的。
是给苏晴雪的“药引”的。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愧疚，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漠然。
就在这时，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被我忽略了很久的画面。
那是几个月前，我路过长老院，无意中听到师尊和大长老在里面争吵。
大长老的声音气急败坏：“沧夜！你疯了！
古籍上写得清清楚楚，取满九十九滴心头血，九转治愈灵根必将尽毁，宿主九死一生！你这是要她的命！”
当时我听得云里雾里，还以为他们在讨论什么上古秘闻。
现在想来，那个“宿主”，不就是我吗！
接着，是师尊冰冷而坚定的声音：“大长老，不必多言。
苏家已经许诺，只要晴雪痊愈，便将‘太初紫气’赠我。这是我突破瓶颈唯一的希望。”
“为了苏家的太初紫气，你当真要毁了她？！”
“这是她的宿命。”
……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取我的心头血会毁了我的根基，会要了我的命！
可他还是做了。
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桌上那瓶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灵药，此刻在我眼里，成了天底下最恶毒的讽刺。
他一边用最珍贵的药吊着我的命，一边用最残忍的话告诉我，我的命一文不值。
这就是我的师尊。
我爱了一百年的男人。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在乎。
第3章
取血已经过半。
我不知道具体是第几次了，可能是五十次，也可能是六十次。
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像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木偶，每天靠着师尊赐下的那点灵药吊着一口气。
有时候我照镜子，都认不出里面那个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的女人是谁。
我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还死死地亮着，亮着一点不甘心的火星。
这天，我刚喝完那苦得倒牙的药，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小师妹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林微师姐！大喜事！苏师叔醒了！虽然只有一小会儿，但真的醒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醒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苦难，终于要到头了？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门口就出现了一个我既渴望又恐惧的身影。
是沧夜。
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眉眼间的冰霜都融化了些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