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低头看了看阴阳先生的鞋子,无论是鞋底还是鞋帮,都是干干净净的,他没说谎,今天晚上他确实没有上山。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灯忽然闪了几下,等灯光恢复正常,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笑声。
只见上午跪在棺材前磕头的那个男人,嘴角翘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左手摸着下巴,右手摸着脑瓜顶,轻轻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头就被自己给扭了下来。
男人身边站着的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可这尖叫声还没落地呢,女人的喉咙里就像是忽然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憋得的脸红脖子粗的,一只手连忙伸进嘴里不停的抠弄,没一会就从喉咙里抓出来了一块红彤彤的肉块。
女人盯着手里的肉块看了两眼,双眼一翻白的昏死过去,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女人手里抓着的哪里是什么肉块,分明就是一条血淋淋的舌头!
这时候阴阳先生才缓过神,立马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铜铃铛摇了起来,可只是摇了两下,外面突然就狂风骤起,碎石子打在窗户上啪啦作响。
阴阳先生脸色大变,转头瞪着我,“你把棺材葬哪了?”
我心里也是老大的不痛快,可是现在这情景,也不是我闹脾气的时候,“就秃岭山,你说的那个地方。”
“不可能,如果真的葬在那,她怎么还能出来,怨气还这么强!”
“我还想问你呢!地方是你选的,我们半路上就出了事,今天你要不给我们个说法......”
啪嚓——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窗户的碎裂声,然后屋里的灯瞬间就熄灭了。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攀上了我的肩膀,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时耳边又传来了咣当一声门响,但我此刻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有人进来了,还是有人出去了。
屋里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只有那一双冰冷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搭着。
不过只是两分钟,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就在我精神濒临奔溃的时候,门又传来了嘎吱一声......
然后灯亮了,外面的风也歇了。
转头我才发现,那个阴阳先生站在门口,左手拎着一只大公鸡,右手举着菜刀,菜刀上还在滴血,那只大公鸡早就没有了生气,鸡血溅的门上,墙上,还有阴阳先生的脸上到处都是。
趁着消停的这会功夫,阴阳先生丢下菜刀,用食指沾着鸡血,在四扇窗户上各画了一道符咒,然后才将那个死透了的大公鸡扔到了墙角,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先生,先生,我儿子他......”这时候主家的老两口才想起来他们那个脖子被扭断的儿子。
谁知道阴阳先生只是轻扫过地上一眼,冷冷的说道,“自作孽不可活,接你们家活的时候我也没跟你们保证,他肯定没事......”阴阳先生的话还没等说完,男人的娘嘴一咧,眼看就要哭出声来,阴阳先生的呱嗒一撂,“现在事情还没了结,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少去操心已经死了的。”
阴阳先生这么一说,男人的爹娘脸色大变,尤其是他娘,立刻就把脸上痛苦难过的表情收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有些战战兢兢的。
一根烟过后,阴阳先生抬起头看着我,“小哥,天亮以后怕是得劳烦你跟我走一趟了,上秃岭山看看,那棺材到底让你葬在哪了。”
还上山?那破地方我是这辈子都不想去了。
我刚要开口拒绝,阴阳先生就看出了我的意思,眼神有些不经意的扫过我的肩膀,“小哥,她已经缠上你了,明天还就非得跟你跟我上一趟山不可。”
“咋就非上不可,咋就缠上我了呢!”
从这阴阳先生让我们几个帮忙开棺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送棺的路上又出了事,现在还口口声声说女尸缠上了我,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现在真想拿菜刀给他脖子抹了。
“不信的话你就看看你的肩膀。”
听了阴阳先生的话,我半信半疑的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扯了扯,这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站在我身边的小孙都跟着吓了一跳。
“乌哥,乌哥你这是咋了,这是啥时候让人打的,咋青了这么大一块!”
我没理会小孙的话,连忙扯下另一边的肩膀头,发现上面有一个同样的青黑色的掌印......
是刚刚......
刚刚那双攀着我肩膀的手留下的掌印。
阴阳先生将桌上已经冷透的茶水饮尽,“看到了吧,明日一早你跟我上山,回来后我帮你把这鬼掌的煞气化了,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行!”不就是上山带路么,而且还是大白天的,我咬咬牙应了下来。
天空渐渐显露出了蟹壳青,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多待下去,只想快点解决完事情,好回家睡觉。
“天亮了,现在咱们就走?”
谁知道阴阳先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等等。”
光线像无数支金色的箭,穿透云层的缝隙射向大地,我转头又问,“现在天都大亮了,还不走?”
这次阴阳先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依旧是摇了摇头,“再等等。”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我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你到底在等啥,不是说天亮了去就上山么。”
阴阳先生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等公鸡打鸣。”
要是他不说,我还真没在意,现在天已经大亮了,但是竟然连一声鸡叫都没听到,这也有点太不正常了,镇上基本上家家都养鸡,怎么可能连一声鸡叫都没有呢。
又等了二十分钟,阴阳先生也明显的急了起来,“不等了,小哥,把你的血挤出来点,咱们现在就上山。”
“啥?我的血?哥,你别闹了,公鸡不打鸣,你要我血的干啥?”
我问话的功夫,阴阳先生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一团线,接近着拎起我的手就在我指尖上给了我一针,“嘶~”这一针扎的有点深,我觉得我脑瓜仁都跟着跳着疼。
“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了,咱爷俩得赶紧上山,要是等到午后,指不定又出点什么事。”
在我指尖血流出来的时候,阴阳先生迅速用那团线将我的血吸了进去,然后拿沾了我血的细线,在我和他的左手腕上各缠了七圈,然后又给了我一道叠成三角形的符,见我贴身收好以后,阴阳先生才转身推开门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