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卿手中茶盏一颤，温水洒在裙裾上，洇开深色的水痕。她忙放下茶盏，取出帕子擦拭，动作却不见慌乱。
“母亲和姐姐那边如何？”她轻声问。
“大夫人当场就晕过去了！大小姐哭闹着说不嫁，被老爷呵斥了一顿，现在还在房里摔东西呢！”
老夫人脸色沉郁，拄着拐杖来回踱步：“傅家如今是什么说法？”
“傅家老爷亲自来的，说是……说是婚事暂且作罢，等公子伤好了再议。”小丫鬟怯生生道，“但听那意思，怕是……”
话音未落，王氏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出现在门口，语气冷淡：“二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苏婉卿垂下眼，掩去眸中神色，向老夫人行了礼，跟着珍珠往荣禧堂去。
荣禧堂内药气弥漫，王氏脸色苍白地靠在榻上，见苏婉卿进来，勉强坐直身子。
“傅家的事，你听说了吧？”王氏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婉卿点点头，轻声道：“女儿听说了，母亲节哀。”
王氏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道：“傅家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婚约犹在。你姐姐性子烈，死活不肯嫁过去。可我们苏家不能背信弃义……”
苏婉卿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王氏下一句便道：“你虽为庶出，却也是侯府的女儿。如今府里适龄的姑娘只有你和你姐姐。你姐姐既然不愿，这婚事……”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柔和：“苏婉卿，你自幼懂事，应当明白母亲的苦心。傅家虽遭此难，但终究是伯爵府第，傅公子人品才学都是极好的。你嫁过去，虽是委屈了些，但母亲必定为你备足嫁妆，不叫人轻看了你去。”
苏婉卿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母亲……女儿……女儿怕……”
“怕什么！”王氏语气陡然严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置喙！还是说，你宁愿看你姐姐跳火坑，也不愿为家族分忧？”
好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苏婉卿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惶恐：“女儿不敢！只是……只是傅公子如今这般境况，女儿若嫁过去，日后……”
“日后如何？”王氏冷声道，“傅家还能亏待了你不成？何况傅公子只是腿脚不便，又不是废人！你若是应了，我便将城西那处陪嫁庄子给你。若是不应……”
她没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威胁显而易见。
苏婉卿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似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挣扎。良久，她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女儿……全凭母亲做主。”
王氏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好孩子，母亲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又假意安慰了几句，便让苏婉卿回去了。
走出荣禧堂，苏婉卿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阳光下，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云雀跟在她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