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车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苏婉如忍不住开口：“母亲，您看她今日那副样子！分明是想在傅夫人面前出风头！傅家与我的婚事眼看就要定了，她……”
“闭嘴！”王氏厉声喝道，目光如刀般刮过苏婉卿的脸，“你今日倒是长本事了。”
苏婉卿瑟缩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怕得罪了傅夫人，这才……母亲恕罪！”
她说着，竟真的落下泪来，肩膀微微颤抖，看上去可怜至极。
王氏盯着她看了片刻，眼中的疑渐散去，化作一丝轻蔑：“量你也没这个胆子。记住你的身份，傅家这门亲事是你姐姐的，你若敢动什么歪心思，仔细你的皮！”
苏婉卿连连点头，泪水涟涟。
马车驶入宁远侯府，苏婉卿扶着云雀的手下车时，脚步踉跄了一下，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
3 婚约风波
然而，无人看见，在她低垂的眼睫下，那双黑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日子平静地过了半月，宁远侯府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暗流涌动。
这日清晨，苏婉卿照例去给祖母请安。穿过抄手游廊时，远远看见苏婉如带着丫鬟往花园去，身上穿着新裁的云锦春衫，在朝阳下流光溢彩。
“听说大小姐昨儿又得了两套新头面，是傅家公子差人送来的。”云雀低声在苏婉卿耳边道，“姑娘您看，那钗上的珍珠有龙眼大呢！”
苏婉卿淡淡瞥了一眼：“确实好看。”
“姑娘就一点也不羡慕？”云雀忍不住问，“若是林姨娘还在，您何至于……”
“云雀。”苏婉卿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廊外一株开得正盛的山茶，“有些话，说多了是祸。”
云雀立即噤声，不安地四下张望。
老夫人住的慈安堂在府邸东侧，环境清幽。堂前种着几株老梅，虽已过花期，枝叶却苍劲有力。
“卿丫头来了。”老夫人正坐在窗前看经书，见苏婉卿进来，露出慈祥的笑容，“手上拿的什么？”
“给祖母绣的抹额。”苏婉卿从篮子里取出一条玄色锦缎抹额，上面用金线绣着祥云纹样，“春日里风硬，祖母戴着免得头疼。”
老夫人接过来细看，点头赞叹：“这针脚越发精细了，难为你总是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
苏婉卿垂眸浅笑：“祖母说哪里话，这是孙女的本分。”
祖孙二人说了会闲话，老夫人忽然道：“听说前几日去崇福寺，傅夫人夸你绣活好？”
苏婉卿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傅夫人客气罢了。倒是姐姐举止得体，很得傅夫人喜欢。”
老夫人深深看她一眼，叹道：“你这孩子，总是太过谨慎。有时候太过藏锋，反倒失了锐气。”
苏婉卿正要回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老夫人，不好了！傅家来人退亲了！”
“什么？”老夫人猛地站起身，“说清楚！”
“说是……说是傅公子前日去马场骑马，不小心摔了下来，被马踏断了腿！”小丫鬟喘着气道，“太医说，即便治好，也会留下残疾，日后……日后怕是无法入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