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三天,回到半年前的音乐节。”陌生短信发来时,阿哲正在弹《同桌的你》,琴弦突然断了一根。抵押品是他第一次弹吉他的记忆——那是个闷热的午后,他躲在阁楼里,抱着那把二手吉他,弹出第一个完整和弦时,窗外的蝉鸣都变得温柔。那是他音乐梦想的起点,可比起错过苏晚的遗憾,这点执念似乎更重。
按下回复键的刹那,耳边响起音乐节现场的欢呼声。阿哲发现自己正站在后台,手里握着吉他,马上就轮到他上台了。这一次,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台中央,对着麦克风笑了笑:“这首歌,送给所有坚持梦想的人。”
前奏响起,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歌词清晰地从喉咙里流淌出来。台下的观众随着旋律晃动着荧光棒,掌声此起彼伏。唱到最后一句时,他看见后台门口站着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正对着他笑,眼里的星星比上次更亮。
完美谢幕的瞬间,唱片公司的负责人立刻走过来:“小伙子,唱得不错,跟我去签合同吧。”阿哲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在寻找苏晚的身影。可等他签完合同出来,后台已经没了她的踪迹。“刚才那个穿白裙子的志愿者呢?”他拉住一个工作人员问。
“你说苏晚啊,刚接到电话,她妈妈突发心脏病,已经赶去医院了。”工作人员随口说道,“听说情况挺严重的,可能要转去外地治疗。”
阿哲手里的合同突然变得沉重。他想起上次自己失误后,苏晚留在后台安慰他,也就是因为那几分钟的耽搁,她才没及时接到母亲发病的电话。而这一次,他完美的表演让她提前离开了后台,错过了最后的告别。
接下来的两天,阿哲发疯似的打听苏晚的消息,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打不通,社交账号也停更了。归还时间的前一刻,他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救护车呼啸而过,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老巷口的台阶上,吉他弦依旧断着。阿哲抬头看见巷尾新开了一家乐器铺,老板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叫林砚之。“刚收了把旧吉他,没人认领,你看看要不要?”林砚之把一把熟悉的木吉他递过来,琴身上刻着“2023年夏,音乐节”。
阿哲指尖刚碰到琴弦,吉他突然自己弹出一段旋律,正是他上次忘词时混乱的调子。琴声在巷子里回荡,夕阳把琴弦染成金色。他突然明白,有些错过不是时光能弥补的,执念的重量,终究要靠自己放下。
手术灯后的乳牙
周明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病历单。病历单上的名字是“李建国”,诊断结果是“下肢感染合并骨髓炎”。这是五年前他接手的病人,也是他从医三十年来最大的遗憾。
那年周明是骨科主任,一天安排了三台手术。李建国是第二台,做的是下肢骨折内固定术。手术进行到尾声时,护士提醒他:“周主任,下一台手术的病人已经推到手术室门口了,是个小男孩,脾脏破裂,情况很紧急。”
当时李建国的伤口已经缝合得差不多了,周明心里想着下一台手术,手底下快了些,匆匆收尾后就赶去了另一间手术室。可他没想到,就是因为少缝了一针,伤口内出现死腔,引发了严重感染。李建国后来又做了三次清创手术,差点截肢,至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