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液霎时结冰,瞳孔猛地收缩,指尖一麻,一直捏在手里的那张精致鎏金请柬飘然滑落,悄无声息地跌在地毯上。
世界在他那句话里骤然褪色、失声。我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眼,视线越过沈聿噙着不变笑意的嘴角,茫然地扫向周围的宾客——那些我刚才觉得只是背景板的人们。
张总,那个因为恶意打压沈氏、逼死过沈聿一个得力下属,而被原著里的沈聿用股市圈套逼得跳楼的房地产大亨;
李小姐,那个曾经试图给沈聿下药攀附、最后被设计送给了某个有特殊癖好的富商折磨致死的社交名媛;
王董事,那个卷走沈氏巨款、导致沈聿母亲心病加重去世,最后被沈聿亲手在海外抓回、人间蒸发的元老……
一张张脸,明明在原著里,都应该以各种凄惨的方式,死在沈聿手上。
现在,他们全都站在这里。举着香槟杯,穿着高定礼服,脸上挂着标准的社会名流式微笑,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那微笑的弧度,唇角上扬的角度,眼底那种冰冷又玩味的神色——
和我哥脸上的,一模一样。
2.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被瞬间抽成真空。血液冻结在血管里,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闷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沈聿的手指还搭在那串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上,冰冷的金属贴着我发烫的皮肤,像一条毒蛇的信子,缠绕着我的脖颈。
他刚才说了什么?
镇静剂?
后果?
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水晶灯刺目的光晕扭曲扩散,悠扬的弦乐像是从深水底传来,沉闷而怪异。我只能清晰地看到沈聿镜片后那双眼睛——依旧含着温润的笑意,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
还有……那些宾客。
他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嘴角上扬的弧度,眼尾弯起的褶皱,甚至微微侧头的角度,都像是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精准复刻着沈聿脸上那副完美的面具。
没有祝福,没有欢愉,只有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同步率。
张总,李小姐,王董事……那些名字和他们的死状在我脑海里疯狂翻涌,像恐怖的走马灯。
他们不是死了吗?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这样笑着看我?
鎏金请柬柔软地躺在我脚边的地毯上,那耀眼的金色此刻讽刺无比。
“看来妹妹太惊喜了,话都说不出来。”沈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死寂。他语调轻松,甚至带着点宠溺的调侃,仿佛刚才在我耳边投下炸弹的人不是他。
他微微抬手。
几乎是同一瞬间,所有举着香槟杯的宾客——那些本该是“死人”的宾客——动作整齐划一地微微抬起手腕。
“让我们共同举杯,”沈聿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回我惨白的脸上,笑意加深,“祝我亲爱的妹妹,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参差不齐却又异常同步的祝贺声响起,混杂着男男女女的音色,却透着一样的空洞和冰冷。玻璃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他们喝酒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诡异的仪式感。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小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不出声音,却差点绊倒自己。后背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是端着酒盘侍应生的胸膛。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仓皇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