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侍应生脸上，也挂着同样的微笑。标准，僵硬，眼底毫无波澜。
他不是……他不是刚才给我递果汁的那个害羞的年轻人。
那个人脸颊有颗小痣，眼神躲闪，而不是现在这样……
恐惧像藤蔓一样勒紧我的喉咙，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系统呢？系统！
我在心里疯狂呐喊，那个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威胁我的机械音，此刻却像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沈聿向前一步，恰到好处地扶住了我的手臂。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却让我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恨不得立刻甩开。
“小心点，”他柔声说，凑近了些，只有我能听清他话语里包裹的毒液，“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亲爱的妹妹。你可不能……先退场。”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全场那些“宾客”。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李小姐正用那双本该妩媚多情、此刻却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我，她举了举杯，鲜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
王董事咧着嘴，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那笑容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张总微微颔首，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早已标注好价码的物品。
他们全都是他操控的傀儡。
这场盛大的生日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而我，就是那个被围在中央，即将被献祭的羔羊。
我所有的努力，那些鸡汤，那些偷偷倒掉的牛奶，那些被我销毁的“罪证”……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像一个滑稽的小丑，在他眼皮底下演着自以为是的好戏。
他什么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3.
“哥……”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沈聿微微偏头，做出倾听的姿态，笑容无懈可击。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但一股极致的、破罐破摔的荒谬感却猛地冲了上来。我看着他，看着周围那一张张虚假的笑脸，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问句。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沈聿笑了，这次是真正愉悦的笑，虽然轻，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他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替我理了理鬓边并不存在的乱发，指尖掠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冰寒的战栗。
然后，他用一种谈论今天天气真好般的随意语气，低声说：
“不想怎么样。”
“只是觉得，是时候让妹妹亲眼看看……”
“……你拼命想让我相信的那个‘真善美’的世界，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了。”
他的话音落下，音乐恰好切换成了一首节奏更快的圆舞曲。
周围的“宾客”们仿佛收到了无声的指令，开始三三两两地移动，交谈，笑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更加“正常”，却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虚假的欢宴，重新开场。
而我被钉在原地，站在我哥哥用谎言和恐怖为我搭建的舞台中央，脖颈上的钻石沉重得几乎要将我压垮。
脚步声自身后靠近。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是谁。
一只手，轻轻搭上了我的另一侧肩膀。冰冷，僵硬。
李小姐甜腻得发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那股和我哥如出一辙的、令人作呕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