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透了工服,身上永远是灰扑扑的。
晚上,我住在项目部的临时板房里,研究第二天要用的施工图,优化方案到深夜。
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压榨着我每一丝精力。
这正是我想要的。
只有在累到极致时,我才能短暂地忘记那张被扔进垃圾桶的遗照,和江月那张厌恶的脸。
周屿很照顾我,但他从不放水。
我犯了错,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严慎!这个节点为什么会出现偏差?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吗?你的专业性呢?」
我低着头,任凭他训斥。
我知道,这是为我好。
渐渐地,我从一个只会画图的「白面书生」,变成了能解决现场各种突发问题的多面手。
我开始赢得工人们的尊重,他们不再叫我「严工」,而是亲切地喊我「慎哥」。
一天傍晚,我正和几个工人在食堂吃饭,周屿的助理苏晴端着餐盘坐到了我对面。
她是个很干练的女孩,短发,眼睛很亮。
「严工,周总让我把这个给你。」她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我打开一看,愣住了。
里面是我父母那张被修复好的遗照。
破碎的玻璃被换成了新的,裂开的木框被重新黏合打磨,几乎看不出任何损伤。
照片上,父母的笑容一如往昔,温暖而慈祥。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6.
「周总说,看你一直把这个破相框带在身边,就托人拿去修了。」苏晴轻声说,「他说,念想很重要。」
我摩挲着崭新的相框,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谢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周总吧。」苏晴笑了笑,「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把相框弄成这样?」
我沉默了。
那道伤疤,我不想再揭开。
苏晴很识趣,没有追问。
她换了个话题:「对了,下周合作方的代表要来视察,周总让你准备一下,到时候你来主导汇报。」
我有些惊讶:「我?我只是个助理。」
「周总说你对现场最熟,而且你做的几个优化方案,给公司省了不少钱,合作方那边都听说了,点名想见见你。」
我握紧了手里的筷子。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我彻底站起来的机会。
那晚,我把父母的遗照摆在板房的书桌上,熬了三个通宵,做了一份详尽的汇报材料。
汇报那天,我换上苏晴帮我准备的西装,站在巨大的项目沙盘前,面对着一群西装革履的合作方代表,侃侃而谈。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埋头画图的严慎。
工地的磨砺,让我变得自信而沉稳。
汇报结束,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为首的合作方代表,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严先生,英雄出少年啊!你的方案非常有见地,我代表集团,正式邀请你担任我们后续项目的技术顾问。」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身后对我竖起大拇指的周屿和苏晴,用力地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照进来,很暖。
我的人生,似乎正在走向一条全新的,光明的道路。
7.
我搬出了工地的板房,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