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你看，这是我们的家。”我指着图纸，眼睛里全是星星。
他没说话。
沉默在小小的卡座里蔓延。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金色的信封，很薄，却好像有千斤重。他把信封放在图纸上，正好盖住了我画的那只打盹的猫。
是他们公司总部的Offer，海外的。
“安然，”他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这只是画，但它，能给我们一个真正的未来。”
我看着他，心一点点往下沉。
“所以我的梦想，在你看来一文不值？”我声音发抖。
“你的梦想需要我留下来陪你过安稳日子，那我的梦想呢？”他激动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安然，我们不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城市！我需要出去闯，去争一个配得上你的未来！”
“我不需要你配！我只要现在！”
争吵，第一次那么凶。
毕业典礼，我们站在一起拍合照，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典礼结束，还是那个旧街区，我们曾规划开工作室的地方。
“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我做了最后的努力。
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痛苦，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哭了。
“好。”我擦掉眼泪，看着他，“那就各自努力，看看谁的选择是对的。无论如何，都要成为更好的人。”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我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走远，没有回头。
我蹲在地上，看着那张被我攥得皱巴巴的“港湾”蓝图，哭得像个傻子。
03
分手第二天，我就去找了师兄。
眼睛肿得像核桃，但脑子异常清醒。
我把所有的银行卡，还有一份连夜赶出来的商业计划书，拍在他面前。
“师兄，我需要一个合伙人，开个设计工作室。”
他看着我，又看看计划书，一脸犹豫：“安然，你这……是不是太冲动了？资金，还有市场……”
“我不是在请求你，我是在通知你。”我打断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我需要一个合伙人。如果你不做，我会找下一个人。”
他被我的样子镇住了，半天没说话。
我回家，跟我爸妈摊牌。
我妈哭了，拉着我的手：“然然，你这是何苦？跟林远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妈，我不是赌气。”我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不想再做一个，需要别人来定义幸福的人。”
说完，我转身回房，关上门。
门一关上，我所有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身体抖得停不下来。
另一边，林远应该已经到了机场。
我没去送他。
我只是在朋友圈，看到了我们共同好友发的一张照片。一个孤单的背影，推着行李箱，正在过安检。
我点开他的微信头像，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照顾好自己。”
五个字，我终究没能发出去。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我好像隔着整个城市都能听到。
